大家忍耐著自己的情緒,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手上的工作,現場明明有那麼多的人在,卻寂靜的可怕。
“周隊!”門外突然有人喊了一聲:
臥室內的許重山聽到聲音,轉身便大步的了走出去:“隊長…”
聲音很輕帶著沙啞。
正在穿鞋套的周鵬抬頭,見許重山的眼眶有些微紅,立刻便想到了嘟嘟它們之前和自己說過的那些辦公室八卦,不由暗暗的嘆了口氣。
這個時候,不管旁人說什麼,似乎都是徒勞的。
周鵬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才好,只能伸手在許重山的肩膀上輕拍兩下:“我先進去看看。”
他戴好手套、口罩,路過客廳內已經開始工作的六隊組員,直接朝著臥室的方向走去。
周鵬進入臥室的第一感覺就是整潔。
一塵不染的地面,明亮的玻璃,化妝臺上按大小一字排開擺放整齊的瓶瓶罐罐,四角整齊的床單,還有…躺在床上那個自己熟悉的人。
毛青瑤。
這個自己看好,并已經向陳局推薦頂替許重山組長位置的六隊女刑警,此時正面容平靜的躺在大床的中心位置,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明明她跟在自己身后,用犀利的言語去懟嫌疑犯的鮮活模樣,似乎還猶在在眼前。
周鵬很多希望她能突然跳起來,沖著自己打出一炮禮花,頂著滿頭的彩紙眉開眼笑的說:隊長,這是我們給你準備的送別驚喜!
可惜,幻想終歸只是幻想。
毛青瑤到底沒有跳起來。
她還是赤著雙腳,穿了身周鵬從來沒有見她穿過的粉色連衣裙,雙手規矩的疊放在腹部,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周隊長。”法醫的聲音喚回了周鵬的思緒。尸檢畢竟還要準備些東西,他來的比周鵬稍晚一些。
“王叔,麻煩你了。”周鵬忙讓開床邊位置。
王法醫站在床邊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干法醫這行雖然天天接觸死尸,最怕的卻還是死尸。”
他搖了搖頭,苦笑著帶上口罩:“毛丫頭的父親因公殉職時就是我做的尸檢,沒想到…”
“周隊,麻煩你帶人出去等吧,這孩子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實則臉皮薄的很,我們就給她留點體面吧。”
周鵬點頭,立刻揮手帶著其他人出了臥室,只留下王法醫和兩個助手在里面。
“報案的人是誰?”
梁孝霖向門外看了一眼,低聲道:“毛青瑤她昨天休假,今天沒來上班,也沒請假,老許還以為是這丫頭又熬夜賴床,等到中午打電話給她,也沒人接。”
“剛好我們要過來到對面的飯店吃中飯,老許就過來叫毛青瑤一起。但我們在外面敲了半天的門,也沒人應聲。
“給她打電話,手機鈴聲明明是在屋里響起,卻一直沒人接,咱們做刑警的可不會這麼沒有警覺心,老許擔心毛青瑤可能出事了,就撞了門進來…”
隨后他們便發現,毛青瑤真的死在了家中,尸體都已經僵硬了。
“青瑤那丫頭的性子你也知道,最近又和老許處于快捅破那層窗戶紙的時候,每天肉眼可見的容光煥發,絕不可能突然自殺,所以…”
所以,只可能是他殺。
剛才進來時周鵬就注意到,毛青瑤的家里實在是太干凈了,沒有絲毫打斗后的凌亂場面。
以毛青瑤的刑警身份和格斗技巧來說,能殺這樣無聲無息殺了她的,最有可能就是讓她放松警惕的熟人。
周鵬左右看了看,在客廳的貓爬架上、貓窩里都沒找到橘貓,便問其他人:“你們有誰瞧見大福了麼?”
“沒有…”
“我沒看見”
“會被兇手帶走了?”
梁孝霖不太確定道:“我進來時好像也沒看見它。”
周鵬嘆氣:“…看來得找個人去把我辦公室里的狗給帶過來。”
他來時考慮到狗可能會破壞現場,沒帶華生和小金一起來。
梁孝霖猜到了周鵬是想讓狗去找貓。也知道自己這位年輕的上司很喜歡小動物,本身也非常招小動物們的喜歡,可心中還是有些不滿。
這種時候…一只貓難道就比人重要嗎?
他看了眼還在沉默的站在門外許重山,隨手招了個組員過來低語:小王,你去把周隊辦公室里的狗給帶過來。
叫小王年輕人看了周鵬一眼,點點頭走了。
大抵都在心里覺得我玩物尚志吧。
周鵬無所謂的笑了一下,也沒有去解釋什麼。
“許組長。”他喚道。
許重山回神,失魂落魄走進來:“…隊長。”
“你還能工作麼,不行的話就回去休息吧。”警隊其實有規定,一但系統內部人員的親屬涉嫌案件,身為家屬為了避嫌,必須退出案件。
但許重山和毛青瑤兩人,并沒有正式確定過關系,他如果執意要參與案件的偵破,親自為心上人報仇,周鵬也愿意睜只一眼閉只一眼。
但所有的前提必須是,他不會被仇恨影響,失去以往該有的判斷。
“我沒事,我…先去洗把臉。”許重山說著便進了衛生間,輕輕的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周鵬轉而看向梁孝霖:“公寓的監控拿過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