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重點并不是這個,重點是它年齡大了,不論是視力、聽力、還是思維狀態都在退化,身上掉毛不是什麼斑禿的皮膚病,而是它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周少爺,雖然這麼說有些殘忍,但被病疼纏身真的是痛苦…我這邊建議您給它安樂死。”
“安樂死?”
周鵬苦笑:“我不是它的主人,有什麼資格給它安樂死?更何況…”
更何況,這條狗心心念念的要去找自己的主人,顯然是不會愿意死在這個時候的。
“我去看看它。”
蔣醫生點頭,帶周鵬回檢查室,然而里面卻空空如也:
“可能跑出去了,剛才給它處理傷口,包扎時,表現的可乖了,怎麼突然跑了。”
蔣醫生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忙去調看監控。
寵物醫院晚上值班的人不多,這個時候又處于下半夜,沒工作的人都去的休息室小憩,前臺的小護士趁著下巴在打瞌睡。
而那條白色的拉布拉多,是匍匐前進,繞過休息室,接待室,從專門給狗狗留的小門里鉆出去的。
蔣醫生看的嘆為觀止:“這狗的意志力太強了…”
先不說智商,但是拖著那副孱弱的身體,逃離醫院的這種做法,就是大部分人類都無法做到的。
周鵬沒功夫聽他多愁善感,知道狗跑出去了,便趕緊出門去找。
外面下著大雨呢,它一條老弱病殘的狗這個時候跑出去,只會死的更快。
“周少爺。”守在門外的孔傲天幾人,見周鵬連外套都沒穿,就著急忙慌的跑了出來,還以為是寵物醫院里發生了什麼變故,忙從車上下來:
“周少爺,里面發生什麼事了麼。”
周鵬左右看看,都沒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便問:“你們剛才看見那條拉布拉多從醫院里出來了麼。”
“沒有。”
“沒有。”幾人搖頭。
他們的車是橫向停在寵物醫院門口的,主要盯的是可能出現生人的方向,便不會去過多的注意小角落。
周鵬皺眉來到醫院大門最邊角的位置,見從這里只能看見越野車的車頭,正好是視線死角,便明白了原由。
他進店里去把睡著的邊牧犬搖醒:“華生,叮當…就是那條拉布拉多跑了,你趕緊出去幫我把它抓回來。”
(汪?)
華生翻身,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問:(偷搶扒拿,殺人放火,毀尸滅跡,它是犯哪條罪了?)
否則這非親非故的,它跑也就跑了,爸爸你非要去抓人家干什麼。
“它生病了,出去很危險…”周鵬一邊給邊牧和二哈套上雨衣,一邊向它們解釋原因。
(好吧…看在這個同類可憐的份上,狗勉強去找找看。)
兩狗一鼠,剛才躺在空調暖風下睡的那叫一個舒服;現在出門,被外面的冷空氣激了一下,忍不住齊齊的打了個寒顫。
(吱英雄!)杰瑞快速的鉆進了周鵬的外套口袋里。
(汪寒冷…)在溫暖舒適的屋子里睡覺多好。
大雨沖刷了拉布拉多留下的大部分氣味,華生和小金只能根據地上沒消失的藥味,辨別它的去向。
周鵬本以為他們很快就能找到,沒想到這條拉布拉多這麼能跑。
明明這麼大的雨,可它似乎并不是在找一個可以躲避的地方,而是以寵物醫院為中心位置,一圈一圈的環繞著,逐漸加大范圍的在跑圈。
在飛機上睡過一覺,精神飽滿的周少爺,幾圈這樣走下來都有點扛不住了,可那條拉布拉多看起來卻還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他們從商業區找到居民區,又從居民區找到校區,然后再到居民區,商業區,小吃一條街…
不知怎麼的,周鵬突然有點眼酸。
“不要…你走開…”
路過一條街巷時,華生突然停下來,看向一個亮著微光的小窗口:(汪爸爸,好像有異常,要管麼。)
“啪”一聲響亮的巴掌聲后,是一個男人含糊不清的罵聲:“臭婊子,給爺裝什麼清高,給臉不要臉!”
女人的哭泣聲,伴著尖叫:“我沒有…救命…啊…畜…”
有嘈雜的起哄聲:“寧二你行不行?!”
“二少,這妞拿嬌呢,來,給兄弟們來個現場…”
這里是后巷的后窗的位置,聲音傳來的那個窗口下,是條很窄過道,成年人側身都不一定能過去,想了解到底是什麼情況,必須要繞到另一條街上,從正門進去。
周鵬聽著里面的動靜和隱隱約約的勁爆音樂聲,大抵也猜到了那里是什麼地方。
他向身后的招了招手:“沈葉飛,你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周少爺。”
沈葉飛走后,華生繼續探路,而做為不靠譜斥候的小金,沒把自己跑丟已經非常值得欣慰了。
今夜大約注定了是多事之秋,他們才走出千米,華生又在路邊的樹下發現了一個,喝的不省人事的大叔。
樹冠很大,樹葉很密,大叔身上只是半濕,身邊不僅有嘔吐物,還有一把傾斜翻折的黑色雨傘。
周鵬嘆了口氣:“趙言,你力氣大,把他送到旁邊的酒店去。”
邊牧犬繼續走,一邊走一邊抱怨:(汪它怎麼這麼能跑,為什麼不去睡覺?爸爸,狗的鼻子被凍的都快聞不出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