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駿,男,38歲,海州市本地人原是華國印象派青年協會的成員。
他最有名的作品《粉色的海》也是成名之作,十一年前的拍賣成交價一百三十萬,令人艷羨,許多家長帶著自己家的孩子登門拜師。
大概是江郎才盡,八年前,馬駿被自己的學生告發參賽作品抄襲,就此身敗名裂。
在海城待不下去的馬俊,最終去了高林市重新開始。
他沒有落魄,而是運用自己的能力和眼界,一邊開網店賣那些千篇一律的速成裝飾風景畫,一邊在菜市場擺檔口賣豬肉。
是的,賣豬肉。
大概誰也沒料到,曾經意氣風發,手握畫筆的青年才俊,竟然會在菜市場里賣豬肉吧。
馬俊被當成嫌疑人的最主要原因是,他18號至22號都在海州市。
他對此的回答是:“我母親病逝,我回來奔喪。”
經查證,馬母是17號晚上走的,馬駿接到姐姐姐夫的電話,買了第二天回海州市的飛機票。
因家中的親朋都不怎麼來往,馬母的喪事便沒有大辦,19號送殯火化后,親朋吃了頓飯,也就結束了。
才看過資料的徐春暉微微點頭,不慌不忙的把解思睿和他幾個朋友的照片,一一擺到馬駿面前后,隨意的問:“他們都跟你學過畫?”
馬駿瞟了一眼:“嗯。”
徐春暉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你們多少年沒見了,他們的樣子你竟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我看過網絡上關于你的履歷檔案,解思睿就是當年告發你抄襲的人,對吧。”
馬駿盯著面前的照片,神色平靜,避重就輕的說:“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人總要向前看的,沒必要抓住過去不放手…”
周鵬感覺自己的手機振動了一下,他悄悄打開看了一眼,私信里面有一張錢家豪發來的監控截圖。
圖像里的人很模糊,隱約感覺有點像是馬駿的樣子。
果然,錢家豪發文字說:【這是上山道路上的第一個監控機位,時間是20號晚上10點左右,視頻里的人遮擋的很嚴實,這張是對方摘下口罩吐痰時,我能截圖下來的最清晰的一張了,你看看有沒有用。】
截圖雖然模糊,甚至無法當做有力的證據,可知道馬駿當晚上過山,專案小組心里就有了底。
周鵬不動聲色的收起手機,現在還不是用這個的時候。
徐春暉的審問還在繼續:“你那幅畫是叫《粉色的海》對吧?聽說現在已經價值三百萬了,標注的賣點還是:天才畫家的曇花一現?”
馬駿的喉嚨動了動,放在身側的手緩緩握緊。
徐春暉似乎并沒有看到,還在那里感慨:“據說那幅畫就收藏在解思睿的家里,你們師徒倆還真有意思,一個不介意學生背刺自己,一個收藏自己已經身敗名裂老師的巔峰之作。”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英雄惜英雄?唉…我文化水平不太好。”
周鵬直接問:“馬駿,你20號晚上來過水月山莊麼?”
馬駿的人情突然有些傷感:“來過,因母親亡故,我夜不能寐,是以踏月色故地重游,緬懷過去。”
……周鵬心說,你是不是在針對徐隊,他才說過自己文化水平不好來著。
不過,本以為馬駿會撒謊否認來過水月山莊呢,沒想到他就這樣承認了!
這下,胖子搞的截圖就沒用了。
而且,人家是本地人,回來奔喪,踏月緬懷亡母,都可以說的通。
徐隊長猛然錘了下桌子,厲聲喝問:“馬駿,21號晚上你是不是合同藍彥等人,對解思睿在內的十二人,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屠殺?”
馬駿似被徐春暉的大嗓門嚇到了一般,半晌才笑了一下:“慘無人道的屠殺?我沒有。”
一直沒說話的言歸遲突然開口:“那…你對他們做了什麼呢?”
馬駿的眼神飄忽起來,似在回憶什麼,口中呢喃:“我給他們上了最后一課。”
言歸遲露出感興趣的神色,用充滿好奇的語調問:“我能知道課程的內容麼?”
馬駿輕輕點頭:“解思睿小時候其實是很有繪畫天賦的,可是他無法保持安靜,總定不下心…分別八年再見,已是物是人非,他也沒有走小時候夢想的道路。”
“我受邀參加他的生日派對,并未向其隱瞞自己如今的境遇,他們笑我便罷了,怎可嬉笑侮辱名師經典?”
“做為他們曾經的老師,教出如此惡徒,自是心痛萬分。”
“為師本分就是要根據他們都喜歡,教其研習技藝的…他們最后都學的很好。”
言歸遲暗暗嘆息:“可殺了他們,你也賠上了自己的一生。”
馬駿皺眉:“做為老師,我最終教會了他們,即便是他們喜歡的男歡女愛,也有它們獨特的美麗。這就足夠了。”
周鵬伸手敲了敲桌子:“好了,文藝時間結束,既然人是你殺的,那你就交代一下殺人的經過,另一個同謀,藍彥和齊鐘遠的死亡真相,以及阿瑞斯的藝術家是不是你?”
馬駿又不說話了。
顯然他的傾訴欲是針對人的。
言歸遲剛想開口,就見周鵬笑了一下,她立刻閉嘴。
“…困死了。”周鵬咕噥一聲,從口袋里掏出和噴壺打開,快狠準的對著馬駿的臉碰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