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瓶子里頂多還能用兩三次的藥水:“浪費就浪費吧。”
馬駿打了個噴嚏,表情有點懵,似乎不明白周鵬這是在干什麼。
同樣不明所以的還有言歸遲和徐春暉。
徐春暉幾次欲言又止。
半分鐘過去,周鵬突然問:“你是阿瑞斯的藝術家麼?”
馬駿搖頭:“我不是。”
…周鵬更覺得藥水用的虧了。
我真是困糊涂了…他嘀咕一聲繼續問:“20號晚上和你一起在別墅殺人的是誰?”
馬駿繼續搖頭:“不認識,我去之前他就在那里了,我曾經的學生對他很不友好,還嘲笑他,可他是個非常有藝術才華的人,我們一起交談了很久,他沒有殺人,只是給了我許多建議。”
周鵬轉頭看向徐春暉:“雖然希望渺茫,以防萬一徐隊還是去外面盯著點吧。”
徐春暉明白他的意思,盡管這個藝術家沒有動手,可從他能對馬駿行兇的無動于衷,甚至給出意見這兩點來看,這人恐怕就不簡單。
他看了眼眼神發直的馬駿,最終什麼都沒說,便站起身出了門。
周鵬:“藍彥和齊鐘遠是你殺的麼。”
馬駿:“不是,不認識。”
周鵬:“李社長藏起來的那些仿真兇器匕首,是你換掉的麼?”
馬駿:“什麼兇器?我不知道。”
周鵬和言歸遲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凝重。
看來馬駿也是某人手上的傀儡罷了。
言歸遲:“你之后還有見過20號晚上,那個和你聊的很投機的人麼?”
馬駿反應了一會才回答:“沒有。”
言歸遲:“那…你們有留其他聯系方式麼?”
馬駿:“沒有。”
周鵬:“為什麼要殺解思睿他們,只是為了教他們藝術?”
馬駿空洞的眼神中流下淚水:“我的一生,我的名譽,我的女朋友,我的母親,全是因為他們…”
“只因為我向解思睿他們的家長建議,讓解思睿少出去玩,多練習繪畫基礎,平時也管的嚴格了些,他們就覺得我是多管閑事,報復我!”
“我沒有抄襲,媽媽,我沒有抄襲…”
馬駿的母親是個很有氣質又愛讀書的文藝女青年,父親是個殺豬的,父母都不懂對方,不吵也不鬧。
后來,父親跟隔壁的寡婦拋家棄子跑了,馬駿成了單親家庭的孩子。
但母親把他培養的很好,守禮,尊老,本分,責任心強。
成名后,被迫收了有錢人家的孩子當幾個弟子,也收了幾個窮苦有天份的孩子,一視同仁的教學。
做對了就夸,做錯了就批評,在那個信息還不是那麼不發達的年代,這很正常。
受眼界和認知的影響,自恃清高的馬駿并不懂什麼叫做創意版權、錄音留證,以及草稿原初件的重要性。
可解思睿這個從小就耳濡目染的小朋友懂,且又不被自己的老師設防,輕而易舉的就拿到了證據。
馬駿官司敗訴,意志消沉,女朋友每天都來看他,卻意外被人高空拋物砸死。
母親因為他的事,突發腦淤血,從此半身不遂,無法繼續在鄉鎮小學授課。
馬駿一時無法接受,便想輕生。
他選擇的輕生地點是華國最高的山峰。
去的路上遇到了一個覺醒社團的成員,兩人相見恨晚,約定一起去,然后…又一起回來了。
馬駿跟著那人回了高林市。
第二年,那人死了,給馬駿留下一家網店,一家賣豬肉的攤位。
原來那人得了絕癥。
他本來的目的和馬駿一樣,認識馬駿后,又覺得可惜,想救他,便把人帶回了自己家。
八年匆匆而過,馬駿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早就放下了。
可是,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定數,偏偏在馬駿第二次想輕生時,和狐朋狗友們一起飆車回來的解思睿碰見了他。
解思睿問馬駿在哪里生活?
現在還畫畫麼?
老婆是不是當初的那個?…
幾乎每個問題都在馬駿脆弱不堪的神經上蹦噠。
然后,他們自以為是的,在馬駿酒杯里下了料。
馬駿從嬉笑的女孩身上起來時,看著圍在他身邊拍照的那些人,只覺得頭暈目眩,渾渾噩噩的聽著解思睿他們那些露骨的話,躺在地上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直到有人扔了兩件衣服在他身上,又遞給他一瓶水,站在旁邊陪他聊了很多。
……
(汪善良的人,都喜歡放大他人美好,隱藏自身的糟糕,直到爆發的那一刻。)
(喵?華生你是讓貓學習玉檀去揍小金麼?算了…一塊肉凍而已。)
(汪你別瞎猜,狗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家和萬事興,不過,大臉,小金已經把你的肉凍吃完了。)
(喵!死狗!看貓喵喵拳,小花幫貓打小金!)
(汪!狗就說不能忍吧,你越忍讓,它就越是變本加厲。)
“好吵…”周鵬在床上翻了個身,生無可戀的看著滿屋子亂竄的貓狗,哼唧著問:
“你們怎麼回事,沒看我在睡覺麼?”
(汪!)
華生湊過來:(爸爸你醒了,要出去玩麼?)
說好了帶狗來度假,這都過去一天半了,啥也沒玩不說,還做了半夜的苦力,想想都心酸。
(汪!狗想吃烤兔子。)
“去找你殘疾的叔叔去,我又不會做。”周鵬打了個哈欠,去摸手機,一看時間才下午一點,就想在睡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