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一樣的…”見嫌疑人經過初步的救治,逐漸清醒了過來,言歸遲忙上前去給對方做心理疏導。
戴明堂這人對警方沒有畏懼心理,看誰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表情,也就周鵬才讓他另眼相看。
徐春暉估摸著是因為昨天晚上被打怕了,索性就讓周鵬來做主審。
至于言歸遲,就是為了應付現在的這種情況。
“…戴先生,你只是想錯了…”言歸遲本人的外表是極具親和力的,輕緩的語調和恰到好處的話語,很容易讓人放松警惕。
“我…”戴明堂衣衫凌亂,腰背也不再挺直,卸下了端著的高傲姿態后,他此時也只不過是一個步入年邁的無助老人而已。
他老淚縱橫,聲音哽咽地向言歸遲低聲述說道:“她…樂婧騙了我…她騙了我…”
戴明堂自小受外國的文化熏陶,認為愛是轟烈且沒有緣由的。
和樂婧交往前,他不是沒聽別人議論過她的過往。
但,他并不認為那是樂婧的錯。
優秀的女人,肯定會受男人追捧,樂婧身不由自。
戴明堂不顧父母的反對偷偷和樂婧來往,未婚生下一對雙生子。
因幼子生下便十分體弱,兩人便商定等孩子好點,再帶他們去見父母。
想用健康可愛的孫子讓父母心軟,接納樂婧。
那時,戴明堂的學業正是最緊張的時候,樂婧剛出月子,便大度的讓未婚夫先回去。
戴明堂一直有繼續學業的打算,回去后除了忙著復習和論文,還應了老師的邀請,去參加省外的學術會議。
從前車馬很慢,打電話貴接電話麻煩,正趕上大雪封路,戴明堂一去近三個月沒回來。
樂婧…也有了新的追求者。
等戴明堂忙完,回到他在學校附近租住的小院時,家中已是人去樓空。
他去樂婧的家找她,看到的就是樂家人喜氣洋洋的笑臉,他們都說樂婧要嫁人了,嫁去省城的秦家。
戴明堂找到樂婧,詢問她為什麼要嫁給別人,他們的孩子呢?
樂婧卻哭訴孩子已經死了。
她控訴戴明堂對他們母子三人不聞不問,家用不到一個月就用完了。
小兒子生病一直沒好,大兒子感染了肺炎,她一個女人身無分文,又帶著兩個孩子,能怎麼辦。
她回娘家怕被打,就只好去找戴明堂的父母,
可他們非但不認樂婧,也不愿意認兩個孩子,還說已經給戴明堂說了門好親事。
樂婧傷心欲絕,也病了,母子三人就這麼拖了兩天,孩子死了,樂婧死里逃生回了娘家,才活下來…
戴明堂在那一瞬間,非常痛恨父母。
他跑回家質問父母,樂婧是不是帶孩子來過?
質問他們為什麼能這麼冷血,不救自己的孫子,任由兩個孩子腰折?
還有他哪來的親事,他什麼時候同意了?
戴父戴母還沒來得及解釋什麼,戴明堂便吵嚷著要斷絕親子關系,在左鄰右舍的詫異眼神中,跑了出去。
戴明堂瘋跑出去,借酒消愁,第二天下午酒都還沒清醒,便被找來的鄰居告知,父母自殺了。
戴明堂在親朋的幫助下,渾渾噩噩的辦完了父母的喪禮,幾天后才想起樂婧。
他找到樂婧的家詢問,卻被樂家人告知,樂婧馬上要結婚了,不要再來打擾。
戴明堂那時已經一無所有,他堅持要見樂婧問個明白,守在樂家的大門口不愿離開。
他那天一直等到天黑也沒等到樂婧,靠在樂家大門邊打瞌睡時,突然被人從后面套了麻袋,扛到沒人的地方打了一頓。
等他拖著渾身的傷趕到醫院時,才發現自己的肋骨斷了一根。
戴明堂一時再也顧上樂婧,被親戚接到醫療水平更好的夷洲去治病養傷。
他傷才好一些,就立刻回海州市找樂婧。
樂婧卻已經結了婚。
戴明堂徹底傷心遠走,直到快四十歲時,才在叔父的介紹下結了婚。
婚后第二年,妻子懷孕。
六個月他開車帶妻子去產檢的路上,不幸發生車禍,不僅一尸兩命,自己也失去了生育能力。
戴明堂對樂婧的感情非常復雜,恨她,也愛她。
他甚至把第二任妻子和沒出生孩子的愛。都附加到了樂婧的身上。
所以,他開始頻繁來海州市,和樂婧確定婚外情關系后,兩人基本每個月都會想辦法見面。
有時在國內,有時在國外。
“13號是我的生日,樂婧說…要告訴我一個秘密,給我一個驚喜…我按照她給的地址去了那里…”
“那里…變化很大,幾十年前我們在那里有個家…我回憶往昔,想起那兩個孩子,想起父母,突然又開始恨她了。”
“我們見面時,她很開心的來抱我,可我卻一把推開了她,我質問她當年為什麼沒照顧好我們的孩子,究竟是什麼樣的母親,能在親生孩子死了還不到三個月,就另有新歡?”
“……樂婧當時望向我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我意識到自己又沒控制好脾氣,便急忙出門,在門口碰見了他…”
“他是叫樂紅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