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紅兵…”戴明堂輕聲念著這個名字,臉上無悲無喜:
“第二天,警察找到我,我才知道樂婧死了。我…再次一無所有。”
“我不知道怎麼的,又回到了那個院子,碰見了樂紅兵…”
“他看見我來似乎很高興,一邊從地下室的暗格里搬出很多工具,和一條死狗,一邊和我說:他想做個東西送給我,他手藝很好。”
“我問他,是不是他殺了樂婧。”
“他說:你不用在乎那個滿嘴謊話的女人,我們等了她這麼久,她卻總舍不得那些榮華富貴,一直拋棄、隱藏我們。我只好切開她的肚子,看看她的心腸,把她做成干尸,讓她永遠都不能離開,雖然她還是被帶走了…”
“我當時沒聽明白…”
“原來那孩子說的我們是…”我們父子的意思。
“我只是恨極了這個讓我再次一無所有的人,我掐著他脖子,他沒有掙扎…”
戴明堂慘笑著不斷重復:“他沒有掙扎…他…我的兒子,他沒有掙扎…”
言歸遲退出審訊室:“戴明堂需要做心理評估。”
周鵬挑眉:“可我看他正常很。”
言歸遲搖頭:“未婚妻背叛和孩子離世的信息他還沒消化完,又背上了逼死父母的罪責,他那時就已經不正常了。”
“幾十年前的海州市可以醫治骨傷,卻醫治不好心理創傷。”
“他花了十幾年平復傷痕,四十歲才結婚,卻再次遭受了致命的打擊。”
“我猜…他之后沒有再進行過心理治療,而是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味穩定情緒的藥。”
周鵬了然:“樂婧?”
言歸輕輕點頭。
第397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
周鵬從審訊室里出來后,才和言歸遲說了幾句話,就被錢管家以家中突然有事的借口帶出了刑偵局,隨后便登上了回江城的飛機。
周警官擼著三花貓壓驚,半晌才慎重道:“你就和我說實話吧,不是太為難的…我都可以幫你一把。”
當然,如果太為難的話,那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夫妻都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咱們不過是表兄弟,自然還得再降一格。
“啊?”
錢管家百忙之中從游戲里抬頭看了表弟一眼:“什麼實話?什麼幫一把?”
已經看透一切的周警官冷笑:“你跟屁股后面有鬼攆似的火急火燎地離開海州市,難道不是因為惹了什麼大麻煩才逃跑的麼。”
“非也非也…”
錢家豪一邊操縱著自己的游戲英雄大殺四方,一邊翻著白眼吐槽:“你不要仗著自己精神分裂,就隨意揣測圣意。”
“…樂婧那案子破了,秦叔必然是要來問的,可咱們要怎麼跟他說?”
“說:你老婆嫁你之前就生過兩個孩子,為了讓未婚夫死心,她還欺騙未婚夫兩人的孩子都死了,因此導致未婚夫氣死父母,有了心理疾病,然后來找你老婆幽會,又因為誤會,被兩人的親兒子殺了,兇手的的親爹為了給你老婆報仇,又手刃親子?”
“老話說得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戴明堂和樂紅兵父子倆,那性格都是一樣的偏執沖動,樂婧又何嘗沒有問題?”
“你說…秦伯父以后該如何看待樂婧留下的兒女?”
他說著又把聲音壓的更低了些:“最重要的是,你算算時間,樂紅兵39歲,秦微銘37,秦微錚31歲,這些還能說的通,可秦薇婭的歲數就…”
“嘶”
(汪!)
(喵!)
(乖乖!)
(嗡?!)
正在看雜志的李阿姨聞言挑了下眉,抬起手中的書就在錢家豪的肩膀上敲了一下:“別胡說,有錢人又不是傻子。”
“樂婧敢偷情,卻絕不敢在血脈上動手腳,因為你們每個人出生,都會建立屬于自己的獨立健康數據檔案,光血型那一關,就不是容易糊弄的。”
錢管家冷哼:“這個又不是不能造假,就秦伯父之前對樂婧的態度來看,他肯定是不太管這些事的。”
“當然,我說這話也不是無的放矢,鵬子你仔細回憶,那個秦薇婭的性格是不是也偏執固執?還有她的長相,是不是和樂紅兵有些相似?”
周鵬略微回憶了下,最后只道:“別人的家事,咱們還是別管了。”
錢家豪攤手:“看吧,這就是我著急逃…離開海州市的緣故了。”
“你信不信,傅局聽過案情總結后,一定會把通知秦伯父的差事按在咱們頭上,美其名曰,世家交情,好說話。”
“而秦伯父只要不傻,就一定能聽出其中的門道來,到時候咱們尷不尷尬?”
周鵬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的去把手機拿來,關機。
錢神機露出滿意的神情,擺出高人的范來指點表弟:“用不著關機,開啟免打擾模式就行。”
他們到達江城已經是晚上,倆人休息一晚后,第二天一大早便去找趙局長報到,順便簡單的匯報了下這次出差的大致工作內容。
趙局一邊聽案情,一邊給兩人展示自己磕絆的茶藝,請他們品嘗。
文化程度一般的周警官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好喝”兩個字。
而博學廣識的錢少爺就要文雅多了,他一會說:“碧茶一盞掃塵愁,嫩芽初展滋味浮。”
一會說:“茶嘶龍舌聲聲亮,銀色碧螺盤葉靚。我聞此香心已醉,滿室芳香幾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