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白玉樓(上)
月23號,鳳城,南山,灌江河口。一艘二層游船緩緩行駛在江面上。
因是冬季,又不年不節的,來鳳城游玩的人并不多,導致游船上也沒幾個旅客。
七八度的氣溫其實并不算太冷,但江岸兩邊有崖石遮擋,才使得從江面中穿過來的寒風,如同穿堂風一般寒冷刺骨。
“嘶臉扎的慌。”
“咱們拍了照片就下去吧,太冷了。”
“我們也下去吧,風景都是一樣的。”
游船二層甲板上,幾個貪圖景色的游客匆匆拍完了照片,便下了一層。
很快,二層就只剩下了一個男人。
男人戴著黑色的帽子,口罩,穿著臃腫的長款黑色羽絨服,讓人看不清他的臉和身材。
“咳咳咳…”
閉目養神的男人突然覺得胸口一陣憋悶,咳了幾聲后,才從腳下的手提包里扯出幾張紙巾,摘掉口罩,捂在嘴上…
(嗡)一只馬蜂艱難地從男人的羽絨服里露出了個頭。
它又些擔憂的問道:(周鵬,你沒事吧。)
“沒事,都是瘀血,吐出來就好了。”
(你為什麼不讓蟲幫忙?)
“大概是…還沒成長吧。”周鵬將帶血的紙巾團成一團,起身走向旁邊的垃圾桶。
他望向游船下倒退的江水,將手伸進羽絨服里揉著自己還在發疼的胸口,內心十分平靜。
“我太需要一個發泄的渠道了,只是沒想到最后這個也是個練家子…玉檀,后面可就要看你了。”
馬蜂感應了下這里它能夠召喚的子民數量,自信道:(那就都交給蟲吧,周鵬自己保護好自己。)
周鵬笑了笑,遙望遠方沒有說話。
馬蜂只問當下事,對人類的情感問題,并不如邊牧敏感。
所以周鵬說什麼,它就信什麼,很好哄騙。
如果是華生的話…
“應該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吧…”之前送杰瑞來鳳城,他和錢家豪提過自己要來赴約,參加競選的事。
周家的人,大概會過來吧…
周鵬一夢醒來,沒有留下只言片語,便悄然消失。
知道一切的只有華生。
它什麼都沒問,只想跟著一起離開。
周鵬將馬蜂放在肩頭,伸手摸了摸邊牧的頭:“抱歉,我要做的事,不太方便帶你。”
(汪?那爸爸還會回來麼?)
“如果我真的自由了,一定會回來帶你離開的。”
邊牧犬垂下尾巴,語氣失落:(汪…爸爸,電視上所有的男主角這樣說,幾乎都回不來了。)
周鵬苦笑:“我哪是什麼男主角,充其量…也不過是一顆棋子而已。”
周鵬離開周家別墅,除了帶走馬蜂和快江南的信物令牌外,什麼都沒拿。
他順著記憶中的方式搜尋,果然在小區外的停車場內找到自己熟悉的私家車。
車上有現金銀行卡,曾經的證件,用慣了的通訊器和武器,以及已經不太合身了的衣物。
“還真的長大了啊…”周鵬有些開心。
檢查過武器后,他收起證件和銀行卡,棄車,就近去將銀行卡里的錢取出來,毀卡,連夜離開了江城。
“南山渡,老街坊西門景點到了,請要下船的旅客準備…”安裝在船舷內側的擴音器里,傳來嗤嗤啦啦的中年男聲。
周鵬收回思緒,重新戴好口罩,提起自己的行李包,跟著幾個游客身后下船。
老街坊是條歷史感很厚重的古街,盡管已經商業化經營,卻依舊有它自己的特色和韻味。
青瓦矮樓,斑駁的墻壁,灰色的石板路,一盞盞火紅的燈籠,古街上喧嘩的游人,忙里忙外的婦人、嬉戲打鬧的孩子、吆喝不斷的商人,屋檐下坐著的老人…
一切都顯得那麼和諧、安詳、淳樸、自由。
“請問,白玉樓怎麼走。”周鵬用新買的手機定位,半天都沒能找到地方,只好找人問路。
“白玉樓?你說的是白牌樓吧,俺們都這麼叫。”
老人抬頭看了他一眼:“這名好久不叫了,不好去,現在可不好去嘍這邊的路都斷了…”
據說白玉樓那邊以前是個很大的客棧。
鳳城初搞游客那會,村村戶戶響應政策,修了漂亮的屋子招待客人。南山白家寨子的人也集資修建了白牌樓。
但不知道為什麼,哪怕是旅游旺季,白牌樓生意也不景氣,使得那邊的人口漸漸流失,逐漸荒廢。
后來政府手里的錢多了,要開山斷路,重新規劃修建新樓,把去白牌樓的路都給封死了。
人或許還能從犄角旮旯的縫隙里穿過去,車就別想了。
周鵬將手提包改動了一下,變成雙肩背包背在身上,根據老人指的捷徑,穿過一座座獨立的吊腳樓,向著古街后的山上翻爬。
白玉樓隱藏在南山內側的叢山峻林之中,道路崎嶇不平,前路雜草仗高遮蔽,初極狹,才通人。
復行千余米,豁然開朗,土地平曠,上有舊樓幾座。
樓前站有男女十數人,年長者二三,少年者一二…
具是手持武器,四目相對,劍拔弩張。
江南客的內部似乎不太和諧呀…
“噼啪。”一聲清脆的干草折斷聲響起。
“誰!”對峙的十幾人同時轉頭看向周鵬躲藏的方向。
被發現了。
周鵬索性分開干草叢,從后面鉆了出來站在巨石上,居高臨下的回視所有人:“拿槍的,亮刀的,還背弓搭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