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氣,沖他揚起一個笑臉。
「哦,沒事,大姨媽沒來,來醫院檢查一下。」
傅州的臉更白了,他下了車,高大的個子站在我身前,路燈在他頭頂投出一圈朦朧的光暈。
他抿著唇,長長的睫毛半蓋住眼睛,漆黑的眼眸看著又深情又心痛。
渣男,演技還挺好。
我們默默對視片刻,傅州忽然笑了。他微微俯下身,湊到我耳邊說話。
「姐姐,你大姨媽是從手指來的嗎?」
我看了眼包扎過分的食指,氣得把手指藏在身后。
「關你屁事啊,管好你自己吧。」
14
我轉身就走,出人意料地,傅州沒有追上來,只是站在原地目送我離去,嘴角仍然噙著笑,眼神卻落寞無比。我回頭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地發動了汽車。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順利無比,張怡時不時地來辦公室晃蕩一下。傅州一反常態,很少出現在公司,也沒有再來撩撥我,也許已經接受現實了吧。
我約了陳浩幾次,基本約三次只能出來一次,我都不知道他一個小小的民警為什麼能這麼忙。
「對不起啊陶寧,最近真是太忙了。」
陳浩滿臉歉意地看著我,神色尷尬。
「我今天可能又要放你鴿子了,等會你一個人去吃飯可以嗎?我來買單。」
我嘆口氣,揮揮手。
「去吧去吧,下次空了再約。」
陳浩點點頭,咬著下唇看了我一眼,漲紅了臉,鼓足勇氣摸了一下我的頭。
「下次來我家,我做飯給你吃。」
害羞閃躲,偷看時卻又大膽熾烈的眼神,很矛盾,也很可愛。
我一下就消了氣,陳浩走后,我轉過身,卻意外地在拐角處看見了傅州的身影。
傅州陪張怡在逛珠寶店。
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看著瘦了許多,臉色有一絲不健康的蒼白。漆黑的眉眼顏色越加分明,反而有一種病態的美感。
張怡挑三揀四,傅州擰著眉,滿臉不耐煩。
「你慢慢選,刷我的卡,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傅州遞過一張黑卡,張怡不接。
「傅州,你敢走,我就把真相告訴陶寧。
「再陪我一個小時,我就放你走。」
張怡笑得像偷腥的貓,我一下就豎起耳朵,真相?什麼真相?
15
好奇心害死貓,我豎著耳朵在外頭鬼鬼祟祟盯了半天,一直蹲到腿都麻了,兩人也沒再說話。
等他們逛完珠寶店,傅州一個人去了律所。
我開著車跟在他后面,腦子里思緒紛雜。
他們到底在搞什麼啊,假聯姻?學我和顧瀟那一套,也太老套了吧。
律所是 A 市最大的,當初東州收購遠洋便是這間律所負責,我在樓下等了半個小時,傅州下來了,律所的合伙人親自送的他。
我只恨自己沒有生一對順風耳,聽不到他們說話。
腦子轉了半天,我打算使一招兵不厭詐。等傅州離開后,我直接敲響了陳律師的辦公室門。
「陳律師,傅州讓我來的。」
陳律師吃驚地看著我。
「這麼早?可他不是說——」
他狐疑地看著我,拿出手機,看樣子要打電話給傅州。
外頭風太大,吹得我腦子都有點懵,我吸了吸鼻涕,不甘心地開始瞎編亂造。
「何必呢,他都告訴我了。」
果然,陳律師的臉色變了,他放下電話,嘆口氣,抽出一張紙巾遞給我。
「哎,你來了也好,提早把這些文件簽了,少點麻煩事。
「你們之間的情況我不了解,也不做評價,剩下的時間多陪陪他吧。」
陳律師轉身從柜子里抱出一大摞文件,攤到我桌子面前。
我一腦袋問號,拿著那些文件一頁一頁地翻。
傅州把遠洋公司的股份全都還給我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大堆東州集團名下的資產,數目之大,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
他這是戀愛腦晚期?沒救了吧,神經病一樣送我那麼多錢。
我傻在原地。
陳律師又說了幾句,我忽然反應過來。
什麼意思,傅州要死了?
16
我從沒有想過會有那麼狗血的情況發生。
傅州得了癌癥,他快死了。
那天我看見的診斷書,是他的癌癥確診報告,報告左上角是醫生的名字:溫怡。
傅州在遺囑里給我留了許多許多的錢,他對我冷淡,跟張怡訂婚,都是想讓我忘記他?以后不會為了他的離開傷心?
怎麼有人會那麼自作多情啊,我早就跟他分手了,他用得著搞這些嗎?
我握著筆,眼眶不可抑制地紅了。
冷靜啊陶寧,傅州是戀愛腦,你可不是。
這麼多錢,不要白不要。
我拉回最后一絲理智,顫抖著握緊筆,把該簽的字一個不落地都簽完了。
出了律所,我開著車橫沖直撞,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找到傅州,然后狠狠揍他一頓。
「傅州,你給我開門!」
我用力拍打房門。
一分鐘后,傅州睡眼蒙眬地站在我眼前,他胡亂套著一件米白色的衛衣,頭發亂糟糟的,神情松懈,霸總的氣質消失,又恢復成了那個溫順可愛,會喊我「姐姐」的小奶狗模樣。
「陶寧,你怎麼來了?」
看見我的一瞬間,傅州臉色立刻恢復清冷。
我一下就哭了,用力地推了他一下。
「你裝什麼啊!
「你腦子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