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傅州被我推得一個趔趄,伸手扶在墻上,不明所以地看著我。
「陶寧,你發什麼瘋?」
我嚎啕大哭,眼淚像泄了閘的洪水一樣,把我自己都嚇一跳。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會為了一個男人哭成這樣,蠢透了。
我一邊哭,一邊還不忘伸手捶傅州。
「你才發瘋!你個神經病,你死就去死啊,至于搞這一套嗎?我缺你那點錢?我需要你和張怡演戲?你他媽以為你是誰啊,難道你死了我會難過嗎,你有什麼了不起的,自作多情——」
傅州清冷的神色變了,他的眼眶一點一點發紅,手足無措地過來抱住我。
「對不起,姐姐,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自作多情。」
他抱我抱得太緊,仿佛想把我嵌到他骨頭里。
「原諒我,姐姐,能不能不要忘記我。」
我緊緊摟住他的腰,原本結實有力的腰細了一截,手感都變差了。
我傷心極了。
我喜歡傅州的腹肌,他也知道我喜歡,辛勤地健身保持身材,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他不去健身房的日子屈指可數。
他會抱著我撒嬌,把我的手摁在他腹肌上,讓我摸他,笑得一臉痞氣。
「我練得這麼好,有沒有什麼獎勵呢,姐姐?」
肌肉會消失,傅州也會消失。
他才在我生命中出現了三年,從他的二十二歲到二十五歲,像一朵艷麗的玫瑰花,在最美好的年華短暫地綻放了一下。
我不能接受。
我死死地抱住傅州,嗓音哽咽。
「傅州,別離開我——」
傅州渾身一僵,抱著我的手猛然收緊,他苦笑一聲,推開了我。
18
傅州給我倒了一杯水,我們倆并肩坐在沙發邊的地板上。
他小聲給我解釋,說家族里本來是有跟張怡聯姻的計劃,可他拒絕了。只是那天看到確診報告,他才順水推舟,讓張怡陪他演戲。
他嘆口氣,搓了搓眉心,神色很疲憊的樣子。
「我最近精力很差,已經沒法正常去公司了。
「姐姐跟那個小警察在一起了嗎?」
我沒說話,傅州握住我的手,輕柔地摩挲幾下,自嘲一笑。
「挺好的,果然是我自作多情了,挨打的不冤枉。」
我眼淚又下來了,抿著唇不作聲。傅州的大拇指在我手背上溫柔地摩擦,一下又一下。
「我有時候很羨慕你,這麼灑脫。
「我把自己在東州名下的股份都轉給你了,姐姐,等我走了,繼續這樣灑脫和快樂好嗎?」
傅州攬住我的肩膀,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著我,瞳孔清淺,倒映著我的身影。
「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不可以得到。這麼多錢,足夠你瀟灑一輩子了。姐姐,答應我,以后也不可以嫁給別人。」
我眨了下眼睛,砸下一大顆眼淚。
「好,我就瀟灑一輩子,絕不嫁人。」
傅州笑了,勾著唇角,笑得很肆意。
「這才是我的姐姐啊——」
他笑得太好看了,那樣溫暖寵溺的笑容,讓我想珍藏一輩子。
我抱住傅州,摟緊他的脖子,他在我耳邊低語。
「姐姐,我真的好想你。」
「傅州,我愛你。」
19
傅州,我愛你。
抱歉我這麼久才肯承認。
我的理性千百次地告訴我,我不應該愛上任何一個人。
可是心不受控制。
愛是自由意志的沉淪,我沉淪了,輸就輸吧。
我和傅州待在房里,沒日沒夜地黏在一起,他總逼我說愛他,聽不夠似的。
「姐姐,我剛接到陳律師的電話。」
傅州看我一眼。
「涉及我的部分信托,遺囑沒那麼簡單,有點麻煩。」
他撓撓頭,神色尷尬。
「陳律師說我們最好去領個證,繼承上會簡單很多。」
我沒說話,傅州看我一眼,嘆了口氣。
「算了,實在不行國外股權的那部分就不要了。」
「那怎麼能行呢?不就是領證嗎,我去。」
一個小時后,我和傅州手里拿著蓋了章的紅本本,神色復雜。
傅州抱住我。
「姐姐——
「老婆——
「今晚給你做一頓大餐,慶祝一下。」
我們去菜市場買了一大堆菜,開車回家。
出了電梯,我看著傅州兩只手提滿了幾大袋東西,突然陷入懷疑。
身為一個癌癥病人,他的體力是不是太好了一點?
回到家中,傅州忙活著把東西拿到廚房,指揮我幫忙洗菜。
他給我系圍裙,系著系著,動作又開始不正經。
灼熱的大手從衣裳下擺滑進來,耳畔是溫熱的氣息,傅州親吻我的脖頸。
「老婆——」
20
我趴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
傅州在廚房忙碌,愉快地哼著歌,有那麼一秒,我開始懷疑他癌癥的真實性。
傅州做好飯,把菜端上桌,滿意地點點頭。
「姐姐,吃飯了。」
我沖他招招手。
「我太累了,不想動,你抱我過去。」
傅州走過來,一手摟住我的腰,非常輕松地把我打橫抱了起來。
我挑眉。
「體能不錯啊,老公~」
傅州被我這一聲老公叫得心花怒放,心猿意馬,他摟緊了抱在我腰間的手,把耳朵湊到我旁邊。
「沒聽清,再叫一聲。」
「老公——」
傅州低頭親我。
我打開傅州的手。
「先吃飯吧,我真的沒力氣了。」
吃完飯,手機響起,我接起電話,里頭傳出林涵珊嗲嗲的嗓音。
「寧寧,陪我去做臉啊。」
我點點頭。
「好啊,剛好我也要去,老地方見。」
傅州聽見了,纏著不讓我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