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這場對論,最終贏的是李溫鈺。
這場做戲,打消了所有人的疑慮,皆以為我現在是真正的許三秋。
馬車徐徐開動,李溫鈺握緊我的手,掀開簾子對那道士道了聲謝。
那道士冷哼一聲,揚著脖子十分不服氣地走了。
馬車內只有我和李溫鈺二人。
怕我繼續留在許家露出破綻,儀式一結束他就雇了馬車帶我走了。
許平禹還想留我們多住幾日,這次李溫鈺說什麼都沒有答應。
我想到之前對他說的那些狠話還有踩他那一腳,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你生氣了?」
他生氣也是應該的。
畢竟我和他相處了這麼久,卻一點都不相信他的為人。
李溫鈺挑眉,似是生了些逗我的心思,「你猜。」
「我猜你生氣了。」
他低聲嘆了口氣,似乎對我的話有些無奈。
下一秒, 我便被一個有力的懷抱擁住。
李溫鈺抱著我,一字一句道:「沒生氣,只是心疼你受了這麼多苦。」
「我從前以為我喜歡的人是幼時和我青梅竹馬的那個許三秋,其實我對她根本就不了解,只是憑著兒時的諾言想要娶她為妻。」
「后來我意識到我愛上了身邊的這個三秋,卻因為害怕她知道我已經發現她的身份而離開所以不敢表明。」
原來他早就知道我不是許三秋了。
我從來都不是什麼替身。
我將頭埋在他懷里,悶悶地說:「要是你沒說服那個道士該怎麼辦?」
「那就半夜偷偷帶你跑出去好了。」
「你的官位和仕途怎麼辦?」
他低低笑了一聲,一字一句道:「什麼都沒有你重要。」
「我愛你。
」
「只愛你。」
這句話,是只對我說的。
番外:
1
今日是一代賢相李溫鈺出喪的日子,舉國悲戚。
他是晉朝百年來第二個連中三元的傳奇人物,也和上一個連中三元的人一樣,官至丞相。
皇上以國喪之禮厚葬了他,我跟隨著阿爹前來李府門前吊唁。
我原以為會見到李夫人的,但是環顧了一圈都沒有見到她的蹤影。
這個李夫人也是個傳奇的女子。
聽說她的本名叫許三秋,不過她不喜歡別人叫她的全名。
她一生無子,李丞相卻還能在這三妻四妾成群的世道里卻能頂住重重壓力,終身只有一妻。
民間一開始都說是她蠻橫刁鉆,不讓李丞相娶妾。
后來她不知道哪里學來的醫術,開了一個醫館,專門為窮苦人家免費看診,連藥材都是免費的。
從前只是李丞相一個人的名聲好,后來因為她的善舉,整個李家在京師都備受愛戴,連他家仆從出門都要揚高了聲調,強調自己是李丞相府的。
李丞相每日下朝后都來接她,兩人或手牽著手,或他背著她。
她嬉戲打鬧,他便在一旁含笑看著。
世人這才知道,原來不是李夫蠻橫刁鉆,而是二人之間是真的再也容不下第三個人了。
從前京城內還流傳過一個很荒謬的傳聞。
他們說李夫人是妖怪。
這個傳聞應該是從李夫人的老家傳出來的。
聽說李夫人的娘家一直想攀附李家,想要動用特權壟斷那邊的生意, 不過她沒有理他們,便有了這麼一出傳聞。
當時鬧得還挺大的,但是京城里沒一個人信。
不過和李丞相對立的那一派抓住機會, 請了一個道士去李府捉妖。
聽說那個道士在李府門前佇立了許久,突然嘆息了一聲:「原是故人」后, 就甩甩袖子走了。
道士哪有見妖不捉的道理, 于是乎也就證明了李夫人的清白,這個傳言也就不了了之了。
京城里的人都暗暗唾罵許家人不要臉,連自己的女兒都要構陷,以后保準遭報應。
果然,后來許家就遭了報應, 被人惡意縱火,一家十幾口人無一幸免。
官府查案才知道, 原來這個許平禹平日里勾結官商, 想要壟斷那里的生意不給別人留活路, 結果遭人嫉恨放火一把燒了許府。
也算是因果報應了。
2
直到李丞相下葬,我都沒有見到那位傳奇的李夫人。
我爹哭得像個淚人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我爹說當初他異黨誣陷,是李丞相拉了他一把。
又說他真的是個千古賢相,改革吏治, 完善律法,這晉朝的盛世有他一半的功勞。
我點點頭,趁我爹哭得悲戚的時候悄悄溜了回去。
李丞相是在萬千人的慟哭中下葬,可是傳說中和他恩愛兩不疑的李夫人卻一直沒有出現。
我覺得她會在所有人離開后回去。
我真的很想見一見 這位傳奇的女子。
出乎我所料的是, 我在墓碑前見到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子。
她皮膚光潔如玉, 長相算不上多好看, 但也說得上清秀。
她像是在和空氣對話似的,「孟婆給的湯你少喝些,不然我來世找你的時候都不好找了。」
「不行,你得去投胎, 我妖力很低微的, 不然陰差來抓人了我打不過。
」
什麼投胎, 什麼來世?!
難道她就是李夫人?
我嚇了一大跳,腿軟往后退了兩步。
那女子聽到動靜, 回頭望了我一眼。
不知怎的, 真正和她對視的時候,我心中竟生不出什麼害怕的情緒。
只覺得,就算李夫人是妖,那她也是這世上最好的妖。
我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氣問她:「你是……李夫人嗎?」
她沒回答我,只是向我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便消失了。
我回去的時候, 我爹還在哭。
我拍了拍他的肩, 安慰道:「阿爹,李丞相轉世重生去了,下一世他還和李夫人是一對呢。」
「不止下一世, 或許生生世世都是。」
我爹止住了哭聲, 把我覆在我額頭,問我:「傻孩子,你生病了?」
我搖搖頭, 也不再解釋什麼。
只是突然生出了一個奇妙的想法。
我也想找只妖當丈夫,這樣的話生生世世都只有對方一個人,想想就浪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