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固城從桌子上拎起來一個證物袋,里面裝著的是當時宗族長想要用來殺死簡文星的匕首。
抬眼看了看證物袋,宗族長點了點頭。
“嗯……這是我家祖傳的,說是能驅邪……挺可笑的。”
“繼續說吧。”
把證物放回桌子上,崔固城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這麼多年過去,想找到殘留怕是很難了。
“當時是第一次殺人,而且也是一時沖動,根本什麼都沒想過,所以什麼都是按照雷萬楓說的做的,結果從那天開始,我算是上了賊船。”
按照宗族長的供述,被殺的馮安其實有賭博的毛病,所以時不時就會出村子去外面的野場子里玩幾天,被殺的那天也正好是他手癢癢準備去賭,順路就去找了宗族長。
所以馮安被殺的幾天之后,她的家里人才意識到人失蹤了。
宗族長很慌,他擔心報警之后,警察會多方盤問,自己早晚要露出馬腳。
雷萬楓倒是不慌不忙,他抓著馮彩霞生女娃的事情開始大做文章,因為曾經有過先例,所以整個村都被搞得人心惶惶,恨不得把馮彩霞母女立刻逐出村子。
雖然馮彩霞生的孩子是宗族長的,但是宗族長現在自身難保,哪里管得了這種沒名沒分的孩子,他就謊報消息給馮彩霞,說雷萬楓要帶著人來“清理門戶”了,嚇得馮彩霞也顧不得別的,帶著孩子連夜就逃離了月嵐村。
而這種事情一鬧,馮安失蹤的由頭就變成了女娃出生帶來的厄運,再加上他們家里覺得馮安賭博很有可能是欠了錢跑了,所以干脆就沒報警。
“馮彩霞在那之后沒有跟你聯系過?”
“沒有,那之后我再也沒見過她們母女……我哪里敢聯系她們?更不可能讓她們回村里,雷萬楓還攛掇著他夫家跟她離了婚……不過,夫家給了她們不少錢,我琢磨著怎麼著她們過得應該也不會太差吧。”
宗族長半低著頭,簡文星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悔意,如果他知道了馮彩霞母女現在的情況,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原本,我以為雷萬楓是看在有我在,他能在村子里撈好處才幫我的,所以我一開始還不怎麼害怕。結果有一天晚上,他約我在我家里喝酒,本來喝得很開心,他突然說我家后院不干凈,非要挖開……”
“我以為他是喝醉了,也沒怎麼理他,誰知道挖著挖著,挖出來幾堆帶著腐臭味兒的人骨頭……”
崔固城一邊回憶一邊說著,偶爾皺了皺眉頭,似乎想起了什麼東西的樣子。
“人骨頭?你家后院?”
在場的人都沒想到,這個宗族長能交代的東西還挺多。
“對……當時我酒就醒了,那肯定不是我干的,能在我家挖東西又不被發現的,那就只能是我爺爺干的,畢竟我奶奶、我爸還有媽媽早就去世了。”
“那時候雷萬楓表情相當淡定,他跟我說,我殺的那個馮安,其實就是命中注定,因為他查過,那人的生日跟月嵐村以前那個‘邪神’的生辰是同一天,又出現在村子里,注定是要被當成祭品的。”
“祭品?這你也信?”
張勇沒忍住吐槽了起來,崔固城也沒說話。
“我怎麼可能信?我是用封建迷信來賺錢賺女人,騙騙外人可以,我總不能把自己也騙了吧?但是雷萬楓說,這些人都是我爺爺殺的,也是按照宗族里的規矩辦事的,凡是跟‘邪神’一天生日的人,踏入月嵐村就一定要死……”
說到這里,宗族長摸了摸額頭的汗。
“我雖然是不信,但是我平常表現得還是很聽話的,畢竟我這種身份跟他這個所謂的‘天師’都是綁在一起的,而且我還有把柄在他手里……再加上我家里發現的那些尸體,我當時就知道,我這輩子算是栽在他手里了……”
“不過他似乎只殺外人,村里就算有生日一樣的他也不理會,可能也是怕村里的人死了鬧出事,所以就只挑一些外來人吧,我也是猜的,畢竟那個馮安雖然生日一樣,但不是他要求的。。”
“你家院子里是幾具尸體?”
崔固城手里拿著一支筆,不停地轉動著。
“應該有四五具,當時雷萬楓說我爺爺他處理尸體的方式不對,會禍及村里,要連夜處理掉,我想著把尸體從我家里搞走,就算以后被人發現了,那誰能知道跟我有關,對不對?這東西埋在家里,怎麼想怎麼惡心……就跟著他一起找了幾個麻袋,把尸體運到了后山里,他說他自會處理,讓我回家,我就回去了。”
“當晚我都沒睡覺,就感覺家里陰風陣陣的……我是真的不信鬼神,但是心虛你們懂不懂?要真是我爺爺為了什麼破規矩之類的殺了那麼多人,村里人怎麼看我?我這宗族長還怎麼當?”
“你的爺爺,對封建迷信這一套十分崇拜?”
“他對于所謂的那個‘邪神’都很信奉,明明都說了是騙子,但是他依然信得不得了。我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跟我一樣心里門兒清只是嘴上信,還是真的是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