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胡青山前輩送的雪蓮茶,平日里奶奶可不舍得喝。”
“今天特意叮囑拿出來招待兩位教主,當是借花獻佛。”
本就一心尋仇的張寶聞言,就要雞蛋里挑骨頭、趁機發難。
“無量福生黃天!”
“我家教主大哥是道,與佛何干?!”
“你莫不是挑釁”
不等張寶說完,就見張角對著他微笑搖頭。
張寶只能將下面的話憋了回去,低下頭掩飾心中殺意。
張角依舊滿臉慈祥,看不出半分兇狠。
“聾巫祝客氣、小先生客氣,貧道受之有愧。”
輕輕品了一口后,張角緩緩放下茶杯。
“佛也罷、道也罷,只要慈悲為懷、拯救世人,貧道都心存尊敬。”
聽他這麼說,華九難身后的小無心怯生生的探出半個光頭。
“南無阿彌陀佛。”
“教主之言大善,小僧敬佩。”
張角看了看可愛的小無心,眼中慈悲神色更濃。
“不想大師也是苦命之人,可嘆、可嘆。”
第480章 大醫精誠
感嘆完小無心的經歷,張角又將目光落在聾婆婆懷里的黃家仙上。
“中了鯈毒,還有余毒未清,當盡快醫治。”
說完后,張角抬手一指。
“凈。”
一滴淡黃色、閃著光華的符水憑空凝結,隨后化作一片水霧緩緩流淌,輕輕洗滌著黃家仙周身,如甘露滋潤萬物。
正是太平教三大不傳之秘,也是常八爺最向往的秘術:
太平符水術。
等水霧消失,黃家仙身上淡淡的黑氣也消失不見,余毒盡去。
聾婆婆見此,立即把脫離危險的小黃鼠狼,交給蟾如玉送進內屋,并親手給張角倒了半杯茶。
“教主慈悲雅量,老婆子我感激不盡。”
張角雙手接過茶具,笑的依舊溫和。
“聾巫祝客氣了。”
“我太平教教義本就是懸壺濟世,醫治天下病痛中人。”
“如今不過適逢其會罷了。”
華九難性格仁厚,平時最感興趣的就是治病救人之術。
若不是知道自己背負著血海深仇,他的愿望是做一名醫者。
那種“何必我千秋不老,但求人百病莫生。”的絕世大醫!
奈何華九難的本事,屬于“生而知之”,并沒有系統學習過。
更何況即使他想繼續鉆研,在北國這個相對封閉的小縣城,也沒人有本事教他。
因為華九難自己已經是“天花板”級的存在。
如今遇到張角這種“杏林圣手”,自然“心癢難耐”。
冠玉般的臉上,滿是濃濃的求知欲。
張角見此頗為奇怪,微笑著開口問道。
“小先生可是心中有事,若是有,請但說無妨。”
所謂君子坦蕩蕩,華九難聽了張角的話,也不隱瞞。
起身深施一禮,滿臉恭敬的開口說道。
“不敢欺瞞長者。”
“小子自幼喜好藥石之道,只是苦于沒人指點。”
“閉門造車多年,心中已有太多疑問,今日斗膽,懇請教主指點一二。”
“哦?”張角聞言,眼中露出些許驚訝。
心中暗想:
這位至人儲君倒是別樹一格,居然對“醫家”情有獨鐘。
書中暗表:
張角自己最為自豪的,不是一身通天徹地的道法,而是用來治病救人的懸壺密術。
只可惜他一直苦無傳人,如今遇到華九難
“小先生有何疑問,貧道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出于多種原因,華九難也不客氣。
“天氣,清凈光明者也,藏德不止,故不下也。”
“唯至人從之,故身無奇病,萬物不失,生氣不竭。”
“敢問先生,此乃何意?”
華九難這里不叫張角教主、而叫先生,是持弟子之禮求教。
傳道受業解惑,自古就是神州大德。
因此張角也不客氣,微笑著回道。
“蒼穹環宇,清凈而光明,蘊藏其德,運行不止。”
“天不暴露光明德澤,所以永遠保持它內蘊的力量而不會下泄。”
“只有至人能適應變化,不背離萬物初衷,而生機不會竭絕”
(以上內容引自《黃帝內經,素問》,為了本文需要,略有修改。)
華九難和張角一問一答間,語速越來越快,涉及的知識也越來越深奧。
其余人感覺就像在聽天書——半字不懂。
這里面,白家家主白無謂除外:
同為醫者的他,開始還能聽明白、并且深深沉入其中,顯然受益頗豐。
可到了后來已經跟不上節奏,不但臉色蒼白、汗如雨下,就連身體都搖搖欲墜。
聾婆婆見此暗中嘆息:
緣法不夠,強求不得,奈何!奈何!
用茶水在手心畫了個古樸的符號,輕輕拍在白無謂肩上。口中輕聲說道。
“白家主還請快快醒來,喝茶了。”
白無謂這才猛哼一聲晃了一晃,取出一粒穩固心神的藥丸吃下。
“張教主厲害,小先生寬宏!是白某孟浪了!”
朝著二人躬身行禮后,又對著聾婆婆深施一禮。
“白無謂多謝聾巫祝點醒!”
古話說得好:
師擇徒,徒亦選師。
名師固然難尋,但高徒也不多見!
華九難和張角,都是絕世人物。
在一問一答間,已經不僅僅局限在醫學:天地玄黃、萬事萬物都在討論之列。
片刻功夫后,頗有了相見恨晚的樣子。
一老一少因為共同的志向,儼然成了忘年交。
,
這一幕看在張寶眼里、急在他的心里:
大哥這是怎麼了?!
咱們是來上門尋仇,可不是喝茶、治病、教徒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