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到一個又瞎又聾的少年,給他取名為小聾瞎。
1
小聾瞎長得實在太好看了,在我見過的男子中可以排第一,我覺得可以把他安排進我的夫君備選首位。
但我爹卻不喜歡他,覺得他是個殘廢,以后也不會有出息的,要是有了孩子,保不齊是個小殘廢。
他讓我不要去扶貧。
我爹是安陽縣的芝麻小官,每天都做著升官發財的美夢。
男人的三大夢想,他已經超額完成了一個,死老婆,娶一個死一個,他現在就想靠賣女把我嫁給有權有勢的大官,來實現另外兩個。
小聾瞎在院子里摸索著路,我摸著下巴和我爹商量。
「爹爹,其實我們可以玩大官養成。」
我爹白我一眼,指著小聾瞎道:「還不如把他送給大官來得實際一些。」
話雖這麼說,我爹還是請了大夫給小聾瞎治病。
大夫說,小聾瞎的耳朵可以慢慢治好,只是他的眼睛被利器所傷,又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恐怕只有神醫在世才行。
大夫看著我爹,伸出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我瞟了一眼我爹,他轉過臉裝作沒聽到。
我擺擺手,為大家緩解尷尬,說:「沒事,黑燈瞎火也是瞎,眼瞎也是瞎,不妨礙他當男人就行。」
我爹聽了這話,眉頭直抽搐,拿著棒追了我二里路。
小聾瞎白吃白住白用了三個月,我爹的臉都要氣死青了。
「一天到晚只會吃和睡,要不然就坐那兒發呆,養個屁的成。」
我說:「看又看不見,聽也聽不著,他連自己在哪兒都不知道,你還指望人家給你展示十八般武藝?」
「那至少......」我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他能至少做個什麼出來。
我開解道:「你就當他是你的嬌弱兒媳婦,你也不好意思讓你兒媳婦做什麼吧?」
不說還好,一說我爹就暴跳如雷。
「兒媳婦?」他的聲音陡地拔高,「他能生個啥,一個小聾女,還是一個小瞎男?然后你們一家四口全來啃老子?」
「......」
我干咳一聲,說:「人大夫不是說了嗎,他是后天才變成這樣的,萬一他以前非富即貴......」
這話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說,我撿到他那天,他就跟個乞丐似的,衣服破爛不堪,餓暈在街頭。
我爹被氣走后,小聾瞎摸著墻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他說:「在下讀過幾年書,識得幾個字。」
我大驚道:「你會說話?」
驚詫之余我想起來,他只是聾和瞎。
他一愣,輕輕地「嗯」了一聲,似乎還在等我的回答。
「你什麼時候能聽到的?」
「昨日。」
「讀書識字沒用,在我爹眼里你得有錢有權,或許你可以去參加今年的科舉考試,中個狀元什麼的。」
他輕笑一聲,道:「只是狀元嗎?」
這個人真的讀過書嗎?我爹考了大半輩子才考了個秀才,這官還是花錢買來的。
我覺得這人不是大有本事就是大言不慚,現在也看不出屬于哪種情況,只得靜觀其變。
「姑娘,等在下的眼睛好起來,你們的恩情,扶危自當涌泉相報。」
我沒敢給他說,我爹壓根沒準備治他的眼睛。
2
小聾瞎現在不聾,為了還不確定的婆媳,不是,岳婿關系,我爹只好背地里和我抱怨。
他下巴微抬,對著小聾瞎的方向道:「你看他,除了一張臉,其他一無是處......」
我爹話還沒說完,只見坐在院中石凳上的小聾瞎用玉石雕刻了一朵栩栩如生的蓮花來。
我爹冷嗤一聲,又道:「手巧又如何,這能養活誰?」
小聾瞎朝站在一旁的丫鬟小桃招了招手,他把雕刻好的蓮花交給到小桃手中,兩人說了些什麼,小桃點點頭,歡快地離開了。
我爹頓時瞪圓了雙眼,指著他對我道:「你的媳婦似乎有別的媳婦。」
我:「......」
我聳聳肩,十分無奈,「我只是救了他一條命,這些天照顧他的又不是我,他要這樣,我也沒辦法。」
我爹聽了這話,恨鐵不成鋼道:「還未嫁進我家就開始拈花惹草,姜采言,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我這就去把小桃換成廚房挑水的李大壯,看這個瞎子還怎麼眉來眼去!」
我扶額道:「爹爹,他只是我的夫君備選首位,沒了他還有其他選擇,我沒必要和小桃搶男人的。」
我爹翻了個白眼,說:「你前年就是這麼說的,結果那個姓陳的帶著小青私奔了。。」
「上前年也是,姓柳的娶了小倩為妻。」
我和我爹面面相覷,我摸了下鼻子,尷尬地「哈哈」了一聲。
姓陳的是我未婚夫,也是青梅竹馬,小時候我們一群小孩子扮家家酒時,他總要哭著鬧著扮新娘子,然后讓我扮新郎官。
他是個小哭包,從小就對我說他要嫁給我做新娘子,還要我發誓一定要娶他,不然他就哭。我爹嫌他不像個男人,又礙于這是我娘生前訂下的婚約,也只好皺著眉頭認了。
誰料新婚前夜,姓陳的男人帶著我表妹小青私奔了。
姓柳的是我十五歲那年遇到的,他是過來治病的。
安陽縣雖小,卻住了一位隱世名醫。
那個名醫恰好又和我家沾親帶故,一來二去,我和姓柳的也就熟了,他天天給我聊陽春白雪,聽得到我想撞墻,我爹很喜歡他,一直給我們創造相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