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柳的岳父聽說是我娘的青梅竹馬,他跟隨他的父親在外經商時,我娘遇到了我爹。
之后兩人見面就掐,姓柳的岳父最愛罵我爹小白臉,我爹不甘示弱,回罵他死胖子。
沒想到這死胖子叔叔今天格外溫和,還主動找我爹攀談。他旁邊還站了個姓柳的,如今姓柳的官職比我爹高,我爹這頓飯,可謂是吃得苦不堪言。
我爹喝得酩酊大醉,被我舅舅攙上馬車的時候,還在大罵死胖子叔叔。
死胖子叔叔也喝得大醉,本來要四個人才能扶著走路,一聽到我爹在罵他,立馬精神百倍地跑過來嘲笑我爹一輩子碌碌無為,只能靠臉吃飯。
我爹當即跳下馬車,和他扭打在一起,十八個人都沒能拉住他們兩個。也不知道拉架的人中出了什麼問題,也開始臉紅脖子粗地打了起來。
我嘆了一口氣,我們安陽縣的民風好彪悍啊。
一場亂戰中,一道影子突然落到在我面前,我正要轉身去看,鼻尖傳來一陣清香,下一秒我就失去了意識。
7
頭痛得厲害,渾身乏力,我努力睜開雙眼,只能看到一個黑色的頂,身下好像一直在移動。
意識渾渾噩噩中,有人抱起我喂了些什麼東西。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清醒過來,打量了一眼四周,是一個陌生的房間。
我撐著手臂從床上坐起來,腳剛踩上地面,便腿一軟,跌倒在地上。
一陣推門聲后,細碎的陽光照射到我面前,我抬起頭,就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逆光而來,
他來到我面前蹲下,我心中一沉。
姓柳的不會這麼小心眼,父輩的恩怨讓我償還吧?我爹打了他媳婦的爹,他不會趁機打我為他媳婦出氣吧?
怕什麼來什麼,姓柳的突然朝我伸出手,我嚇得閉上眼睛尖叫道:「柳之崖,打女人的不算男人。」
半天沒有疼痛傳來,我好奇地睜開了一只眼睛,卻見柳之崖的手還停留在原處。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姜姑娘以前從不會這般大呼小叫。」
我納悶地看著他,「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就像你昨天吃了飯,總不能今天不吃吧。」
他收回手,臉上又陰沉了幾分。
「也不會這般強詞奪理。」
我:「......」
他嫌棄地收回手,站起來離我遠了些,好似我是個什麼可怕的東西。
他從袖子里取出一方手帕捂住口鼻,「多年未見,姜姑娘似乎變了許多。」
看來他是非常嫌棄了。
以前柳之崖是黃金單身漢,在我們安陽縣,就跟鶴立雞群一樣,誰不想他做女婿啊。
我爹花了好些錢才打聽到他喜歡知書達禮的姑娘,我自然要在他面前裝一裝的,但是有文化是裝不出來的,我只能少說話多微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居然讓他誤以為我是一個有內涵且沉穩的姑娘。
那時候他和死胖子叔叔家的小倩成親了,說實話我松了好大一口氣。
可是如今我們毫無瓜葛,也就不必再裝下去了。
我扶著床沿慢慢站起來,問他:「柳之崖,這是哪里,你把我帶到這里做什麼?」
他只回答了我第一個問題。
「淵明。」
我大吃一驚,淵明可是我們璃國的都城,離安陽縣十萬八千里。
我急了,忙道:「柳之崖,我要回家。」
柳之崖冷笑一聲,「門就在那里,我又沒攔著姜姑娘。」
「你......」
我被氣得說不出話,這人莫名其妙把我帶到淵明,又對我這樣的態度。
他果然小肚雞腸。
我心中靠自己是回不去安陽縣的,只好軟下語氣乞求道:「柳大人,我從小到大從未出過遠門,我爹知道我不見了肯定很著急,你念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把我送回安陽縣好嗎?」
「我說了,門在那里,沒人攔著姑娘。」他轉身往外走,忽然腳步一頓,「若是姜姑娘變回了之前的姜姑娘,倒是可以隨我在淵明住下。」
我試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你不是成親了嗎?你和小倩如此恩愛,她知道了會傷心的。」
柳之崖冷笑一聲,「她不敢,當初若不是她設計我,區區一個商人之女,我又怎麼會娶她?」
「我也只是一個小官之女啊。」
「我當然不會娶你,只是納你為妾,不過你若變回之前的溫柔小意,我會一直寵著你的。」
都說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我撿起腳邊的鞋子砸到他背上,「變你妹!」
柳之崖氣得猛一甩袖,對著外面的人吩咐道:「從今以后,你們誰也不許管她!」
沒人敢和我說話,我在這陌生的宅子走了好久才走出去,天地廣闊,我竟不知道哪里才是回家的路。
我走到哪里問到哪里,沒有人知道安陽縣那麼一個小小的地方。
整整一天我滴水未沾,我蹲在街角有些瑟縮地抱緊雙臂。冷風一吹,我打了好幾個噴嚏。
街上燈火通明,我有些難過地望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8
大街上人越來越少,我決定先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找個客棧住下。
也不知多想了,總感覺身后有人,可是轉身去看又什麼都沒有。
走到一個轉角處,我終于看到一個客棧,只是還沒來得及高興,我的后頸一痛,然后又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