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醒來是在一個柴房,門外有一男一女在交談,從他們的對話中,我發現自己好像被賣入了青樓。
門嘎吱一響,我趕緊閉上眼睛裝暈,誰知道一桶冷水撲面而來,凍得我一個激靈。
我抬頭就看見三個人站在我面前,兩男一女,其中站在中間那位身材豐腴的女人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掐著嗓子道:「醒了?」
這還不醒,估計只有死人了。
我默默點了下頭。
她又道:「你既被你爹賣入了百花樓,那麼就最好死了逃跑的心,芳媽媽我在這里幾十年,什麼樣的貞潔女子沒有見過,有的是手段,你懂嗎?」
我想又不是我親爹賣的,關我什麼事,但我還是點了下頭。
自稱芳媽媽的女人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倒是怪了,你還是第一個進到這里不哭不鬧的人,莫不是個啞巴?」說著蹲下來,用手指扣住我的下巴,像翻看貨物一樣,把我的臉偏過來偏過去,「真是可惜了這一副好顏色。」
「小王,你先把她帶去翠兒那里換身衣服,然后好好地學習一下規矩。」
我緊緊抿住唇避開了她的視線,生怕發出一絲聲音。
我大概明白她的意思,青樓的女子大多能歌善舞,假如我會說話,那麼必定能賣出一個好價,這也就意味著我不僅要歌舞表演,還要以色侍人,現在我不會說話,那麼我的工作減半。
不是,想岔了,我此時應該要想想該怎麼逃跑才是。
我回過神,已經被人帶到一個房間里,一個約摸二十歲左右,長得漂亮的女子好奇地暼了我一眼,從衣柜里拿出一件裙子扔到床上,「換上吧,待會我帶你熟悉一下我們百花樓。
」
我早已冷得發抖,拿了衣服趕緊去到屏風后面換上。
那女子笑道:「你不是我們這里的人吧?我們這里的姑娘很少長得像你這樣......嗯......楚楚可憐,像朵山荷花似的。」
等我換好那身胸口有些寬大的裙子,從屏風后面走出來,她仿佛看見了什麼好笑的東西,用扇子抵住唇,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我打量了自己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之處,不禁有些茫然的看著她。
她走過來在我胸口處一攏,又把腰帶松了重新系好,嘖嘖稱奇道:「這身裙子竟讓你穿出幾分風流灑脫出來。」
我看了一眼她胸前,立馬在心里呵呵一聲。
翠兒姑娘帶著我先去吃了飯,我聽到樓里的姑娘和她聊天,說是今晚她有兩個貴客要過來什麼的。
在她帶著我熟悉百花樓的各處時,她忽然問我:「媽媽讓我給你取一個花名,你是想用自己的名字,還是說要姐姐給你取一個?」
我牽起她的手,在她手心寫上何田田三字。
出門在外,還是化名的好。
她似乎有些吃驚,「你識字?」
我點頭。
「蓮葉何田田,田田,還真是朵荷花。」
「我聽說你是被你爹賣進來的?」
我無法回答,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是被誰賣的。
她把我的沉默理解為默認,有些同情地看著我,嘆了口氣道:「你呀,看著弱不禁風的,真不知這些年是怎麼活下去的?」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弱不禁風,這些年都是花式氣我爹過來的。
很快夜幕降臨,翠兒姑娘把我帶在身邊,教我如何應對那些過來喝花酒的客人,過了一會兒她又帶著我去了一個房間。
房間裝飾得有些雅致,里面只坐了兩個人。
其中一人應該和翠兒姑娘是舊相識,在她彈完琴后,兩人很快聊起風花雪月來。
我亦步亦趨地跟在翠兒姑娘后面,一晚上都沒敢抬頭去看他們長什麼樣子。
不過應該都是年輕人,這從和翠兒姑娘說話那人的聲音可以聽出來。
另外一人有些沉默,或許他說話了,只是我睡著了沒聽到哈哈哈。
要知道我是一個一說學習就犯困的人,再加上房間里爐火溫暖,在他們開始調情的時候,我的眼皮就開始打起架。
在我半夢半醒之間,耳邊的聲音忽然清晰起來。
「翠娘,這是你的丫頭?」
「田田是新來的,她不懂事,奴......」
「欸?別,就讓她睡吧,反正表兄也不需要人伺候。」
聽到這里,我放下心來,終于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打瞌睡,正要一秒沉入夢鄉,卻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我旁邊傳來。
「田田?」
翠兒姑娘說:「蓮葉何田田的田田。」
「表兄,你認識這小丫頭?」
「不認識,只是覺得她有些像我認識的一個小姑娘。」
越聽越覺得這聲音好耳熟啊,只是困意不斷襲來,我的意識漸漸模糊不清。
跟在翠兒姑娘身后又混了大半個月,我始終沒有找到逃跑的機會。
終于到了接客的晚上,我在枕頭下面藏了一根搟面杖,這是我唯一能悄悄拿到手而不被人懷疑的東西。
這既是一線機會,又是巨大的危險。
我坐在床邊,懷著忐忑的心等著人進來房間。
很快,一絲輕微的響聲在房間里響起。房間視線昏暗,我握緊了手中的搟面杖。
嘈雜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我瞬間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