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扶危一怔,片刻后方道:「陳兄說得是。」
我:「?」
除夕夜,我們三人圍坐在火盆前一邊吃餃子,一邊看外面的煙花,過了一個最簡樸也是最特別的新年。
餃子皮是謝扶危搟的,肉餡是陳珣包的,我自告奮勇地幫他們燒火,他們讓我不要添亂。
除夕守歲,我們三人坐在房間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我終于撐不住,沉沉睡去。
子時的爆竹聲將我驚醒,睜開眼卻看到陳珣的臉。
他好笑道:「正要把你送回房間里睡覺,你倒是十分體諒我醒了。」
我迷迷糊糊地朝他伸出手,他無奈地抱起我。
「還以為我能省點力氣。」
天上的煙花爭先恐后地綻放,寒風讓我清醒了許多。
「我真的很怕......」陳珣站在檐下看著煙花,細碎的星光落在他的眼睛里,「怕日后你所嫁之人不是所愛之人。」
我扯了一下他的頭發,「新年快樂。」
「睡吧,言言。」他唇角微勾,并不看我。
這幾天,我們憑借著陳珣的交際能力,在村子里白吃白喝。
大年初三那天,我們從張嬸家里蹭飯回來,陳珣和謝扶危勾肩搭背地走在前面。
陳珣喝了點酒,有些上頭,他說:「我看你好可憐,要不你跟我們去好了。」
謝扶危問:「陳兄何出此言?」
「你看你啊,母親早逝,父親又多疑偏心,你究竟在堅持什麼?」
「有些東西不是說放就能放下的。」
「嘖嘖,皇位有什麼好,不過是一把冰冷的椅子。謝兄,就算你得到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可是你會失去快樂,言言你說呢?」
我不敢茍同,「有沒有可能,權力帶來的是無與倫比的快樂呢,還有,你這話容易被誅個九族。
」
陳珣不服,「要是我被誅九族了,一定是謝兄干的。」
謝扶危:「......」
他輕笑一聲,淡聲道:「陳兄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棋子還留在棋盤之上,就逃不過被操縱的命運。」
陳珣哀號:「太慘了,實在太慘了!」說著他悄悄碰了下我的肩膀。
我心領神會道:「可是總有棄子啊。你到我家來吧,我爹可能見錢眼開,還有點畏懼皇權,給不了你想要的父愛,可我不怕,要不然我來當你爹吧,你覺得如何?」
謝扶危:「......」
陳珣驚恐地看著我,「你這話得從你祖宗一代開始誅吧。」
我:「......」
遠遠地,就看見我們那破敗的院子里站滿了人,陳珣納悶道:「大年初三來拜什麼年?」
我白他一眼,「我們三個外來人,誰會這麼大的陣仗來拜年。」
「是舅舅和五公主他們。」謝扶危表情一變,又露出了往常那般虛假又讓人挑不出錯的笑容。
陳珣緩緩放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和我并肩而行。
我們落后他幾步,他身影一頓,卻沒有回頭。
「這五公主看著好相處,實則也是個狠角色。」陳珣和我咬耳朵。
我問:「你怎麼知道?」
他壓低聲音道:「我之前騙的那人是個小侯爺,他和幕僚們聊天時我不小心聽到過,她的野心可不小。」
「咦?這個小侯爺這麼寵你?」
「寵個屁,我那時裝的是不小心和族人走散,聽不懂淵明話且誤入淵明并被壞人騙去青樓的雪山圣女。」
「......」
謝扶危的舅舅笑瞇瞇的,看起來是個和藹的小老頭,他先詢問了謝扶危的身體狀況,才把目光放在我們身上。
「兩位想必是殿下的朋友吧?」
陳珣一臉謙虛道:「哪里哪里,不過是兩個不小心救下殿下的平平無奇的過路人罷了。
」
我:「......」
老頭笑吟吟道:「原是恩人,是老夫怠慢了,還請公子小姐見諒。」說著話音一轉,「還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謝扶危看著我們,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我道:「我姓何......」
話還沒說完,陳珣搶話道:「我叫何蓮,這是我妹妹何言,我們兄妹此次來淵明是尋親的。可惜我那叔父狗眼看人低,叫人將我們打了出去,我們兄妹二人本準備回老家,偏偏遇上一場大風雪被困在這里,本來積蓄就不多,端王殿下又用去不少藥錢,唉。」
我:「......」
老頭很上道,「二位是殿下的恩人,便是老夫的恩人,老夫定會好好報答二位。」
「哈哈哈哈,那真是多謝這位大叔了。」陳珣不客氣地擺手。
回王府的馬車上,少女暗衛,也就是五公主好奇地打量著我們,她的視線落在陳珣的臉上,「這位公子似乎有些眼熟?」
這輛馬車一開始只有我和陳珣二人,五公主卻半路跑過來和我們坐一起,看來她是在懷疑陳珣的身份。
陳珣傲嬌道:「哦,是嗎,很多姑娘都這麼說過,可能本公子長了一張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臉吧。」
「怎麼,你也被本公子迷住了嗎?排隊吧,喜歡本公子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你一個。」說著嘆息一聲,「哦,本公子真是個禍害。」
五公主估計第一次見到這麼不要臉的人,難得露出無語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她又看著我道:「阿言姑娘還記得那天晚上遇到的花魁姑娘嗎?」
我說:「有點印象。」
「我那天遠遠地好像看見你們交談,二位認識嗎?」
我恍然大悟道:「那天確實有個漂亮姑娘過來找我,她說得很急,謝......端王殿下也在,不過我們聽不懂她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