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強迫探花郎娶我為妻。
探花郎不愿,當眾爆出來我的少女心事。
「誰不知道宋姑娘癡戀督公,我寧某才不會娶一個破鞋!」
阿兄聽聞,不置一詞。
一掌劈死了那個探花郎,轉身為我繼續擇婿。
1
永初二十七年,春三月。
新科士子放榜,阿兄在督公府宴請高中者。
并且提前讓人把眾人的畫像給我,說要為我擇婿。
我聽聞后,狀作不悅,使小性子把畫扔到了一邊。
直說:「我不嫁人!阿兄莫要費心思了。」
因為我心中早就藏了一個人,雖然知道這輩子沒有機會在一起,但也不想另嫁旁人。
阿兄看著我耍小脾氣的樣子,拉開一張椅子坐在我對面,柔聲道:
「阿晚乖,聽話。
「別讓阿兄為你操心。」
一聽到阿兄這樣說,我不知如何回話,緊緊地咬著嘴唇。
阿兄過得太不容易了,他雖然是萬人之上的東廠督公,但做的大抵都是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刀口舔血,如人飲水。
2
阿兄入宮后,拜了一馮姓公公為義父,改名馮和。
馮太監對阿兄很好。
教給阿兄在深宮存活之道,教給阿兄武功。
教阿兄握劍,教阿兄殺人。
十年來,阿兄一步步從低階太監走向東廠督公之位。
旁人都說阿兄是陛下的一條閹狗。
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
而我只知道,阿兄的手常年都是涼的,好多年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了,飯也吃得少。
整個人瘦削如一柄利劍,寒氣凜冽。
我看著人群中舉杯的阿兄,他面色悄然,開口道:
「諸位日后都是皇朝的脊梁,馮某在此先敬過了。」
阿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那些士子見狀面面相覷,默不作聲。
阿兄并沒有理會他們打量的神態,繼續道:
「家妹年方十七,待字閨中,我想在諸位中為家妹尋一良配,不知各位可有意愿?」
那些士子一聽,都啞然不敢說話。
畢竟文人風骨,最看不得就是阿兄這樣在朝堂上攪弄權勢的人。
但礙于阿兄的勢力,卻不敢拒絕,眾人把目光齊齊看向探花郎寧郊。
寧郊飲了面前的酒,俯身行禮。
「督公大人,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等出門在外,這樣的事情是做不得主的。
「更何況宋姑娘風姿綽約,才情橫溢,定能嫁得高門顯戶,陪王伴駕也未可知,我等不敢高攀。」
寧郊說完,眾士子連連附和。
阿兄掀開眼皮,瞟了寧郊一眼。
神情諱莫如深,看起來不悅,但卻又拍手道好。
眾人都被阿兄的這一贊弄得摸不著頭腦,一頓飯如坐針氈。
3
第二日,阿兄就派人往寧家送了聘禮。
說是要招寧郊為婿。
流水一樣的金銀珠寶送往寧家。
阿兄早就打聽好了,寧郊無父無母,只有一個妹妹相依為命。
我和他妹妹寧泱也有些交情。
招寧郊上門,是極好的算盤。
但是寧郊卻不愿意。
讓人把聘禮都送了回來。
阿兄看著退回來的聘禮,臉色陰鷙。
抓起佩刀就出了門。
我害怕出事,連忙在后面勸著。
「阿兄,婚姻之事不能勉強的,寧公子不愿便算了,強扭的瓜不甜。」
阿兄拍了拍我的手,讓我放心。
「管他甜不甜,阿晚想要就行。」
說完跨步進了寧家。
寧郊本不是京城人,但是為了上京參加科考,就在京城置辦了一個小房子。
因不放心寧泱一個人在家,便把寧泱一起帶到了京城。
而我也因此和寧泱有了交情。
寧郊見到阿兄,躬身行禮。
「督公大人的好意,寧某心領了。
「只是寧某才疏學淺,家境貧寒,配不上宋姑娘,還請督公大人收回成命。」
阿兄并沒有立即回話,只是冷冷地看著寧郊,盡是壓迫感,不怒自威。
昨日夜間陡然下了一場春雨,風起時,刮起一片寒意。
寧郊兩股戰戰,道:
「督公大人,不知這件事可否問過宋姑娘的意思?
「寧某覺得,宋姑娘未必愿意。」
寧郊說完,把目光看向我,似乎想我主動拒絕。
我連忙扯了扯阿兄的衣袖:
「阿兄算了吧,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出嫁了,在家做個老姑娘阿兄也養得起。」
阿兄轉身看向我,目光變得很柔和,但暖意不抵眼底。
「阿晚喜歡的,我都會幫你得到。」
我這才意識到阿兄可能誤會了什麼。
之前我只是隨口稱贊了寧郊幾句,但從無任何男女之情。
還沒來得及解釋,只聽到寧郊說:
「宋姑娘喜歡的,怕是督公呢。」
寧郊語氣中盡是鄙夷,嗤笑道:
「京中誰人不知,宋姑娘對督公的齷齪心思,喜歡上了自己的親哥哥,做了這天理難容的事情。
「宋姑娘最寶貴的箱子里面,裝的都是督公的畫像;宋姑娘隨身所帶的方巾,也是男子之物。
「督公不過是見寧某無權無勢,讓寧某做著遮掩罷了,好遮掩你們二人之間的丑事!
「我寧某就是死,也不會娶一個破鞋!」
4
眾人聽聞,一邊做惶恐狀,一邊對我們議論紛紛。
阿兄一句話都沒說,周身氣息冷冽。
越是平靜,越是不平靜。
阿兄每次想要殺人前,都會異常地平靜。
我下意識想要扯住阿兄的衣袖,但一想到剛剛寧郊的話,伸了一半又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