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輕棠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然后翩然而去。
我深感大事不妙。
或許鄭輕棠是故意露出風聲,讓我知道她有喜的消息,這樣方便她將臟水潑到我或者韋晚霽的身上。
又或者,她根本就是想要留住這個孩子爭寵……那麼她最大的威脅不是韋晚霽,而是……宋云釗!
想到這,我不禁一身冷汗。
韋晚霽從堂屋出來,見我臉色不好,急問我怎麼了。
當我說出鄭輕棠說自己有喜時,韋晚霽的臉色也變了。
對方已經擺明了宣戰,要是我們不應戰,那就顯得懦弱了。
09
宋云釗給我準備了一支上好的狼毫筆,還有一方好墨。
「笙笙,你要寫字?我還從未見過你端莊嫻靜的樣子呢!」宋云釗滿眼星星,期盼地望著我。
你小子真是油鹽不進,馬上就要被人算計了還在跟我談情說愛。
我恨鐵不成鋼,推開他,直接去找了韋晚霽。
也不知道鄭輕棠最近搞什麼幺蛾子,總是推脫身上不舒服,拒了宋禮行在她屋里留宿。
一日兩日,宋禮行能耐著性子睡書房,時間久了終究是忍不住,摸索到韋晚霽房中了。
韋晚霽羞紅了臉接過我送給她的薄紗肚兜,還有這狼毫筆,就是助興用的。
鄭輕棠會舞劍,可是宋禮行看了十幾年,也總有膩的時候吧,也該換換口味了。
韋晚霽有點激動,拉著我問:「笙笙,你看我這樣裝扮可以嗎,這個耳環會不會太招搖?」
我給她寬心:「放心吧婆母,你只需要自由發揮,今天公爹一定乖乖待在你身邊。」
夜半,我看到韋晚霽房里吹了燈,她隨身的嬤嬤來向我匯報:
「老爺和夫人談論詩詞歌賦到半夜,還一同寫了幾副字,聊得很是投契呢!很久沒看見夫人有這樣笑了。」
我輕嘆了口氣,我這婆母樣樣都好,偏偏愛上這麼個不著調的丈夫,還死心塌地的。
沒想到天還未亮,院子里就慌慌張張的鬧起來,原來是鄭輕棠反應過來,吵著身上不爽利要宋禮行去陪。
宋禮行終究是架不住軟磨硬泡,披了衣服怒氣沖沖進去,而后喜笑顏開出來。
宋家張燈結彩慶祝,宋禮行知道自己又要當爹了。
10
韋晚霽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又湮滅下去,我甚至不能告訴她,我聽見鄭輕棠和身邊的丫鬟商量,要在國公夫人壽宴上,對宋云釗下手,這樣她肚子里的,就是宋禮行唯一的骨血,她的地位,就穩了。
是的,宋禮行已經開始帶著這位貴妾出入大宴場合。
虧得韋晚霽是個好脾氣,若是換了我,非要鬧得宋家個人仰馬翻不可。
宋禮行以為他會落得個重情重義的好名聲,沒想到,國公夫人的壽宴上,人人都在笑他。
不僅是官場上的同僚,連女眷們,都離鄭輕棠遠遠的,生怕自己沾了她的晦氣。
我挽著韋晚霽,泰然自若地走在宴席間觥籌交錯,而鄭輕棠就像個過街老鼠,人人避之不及。
「笙笙,我有點擔心釗兒,那個賤人不會對他下死手吧?」
我淡定拍了拍韋晚霽的手,「婆母放心。」
遠處,宋禮行被老國公單獨叫過去,披頭蓋臉訓斥了一番,說他幾十歲的人了,還不知好歹。
鄭輕棠梨花帶雨,怪自己不懂規矩,讓宋禮行寬心,自己吵著要回家去。
兩人正在拉扯間有個小廝大喊一聲,「不好了!宋家公子哥昏倒了!」
11
宋云釗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周圍是驚慌失措的人們和國公府的小廝家丁。
韋晚霽握緊了我的手,幾次想要沖到前面去,都被我拉住。
「放心吧婆母。」
國公府的侍衛將院子圍了個水泄不通,鄭輕棠沒走成。
「夫君……」
「我的兒……」
我和韋晚霽跟著被抬進廂房的宋云釗,哭喊著進去,聲嘶力竭,顯然宋禮行也慌了神,站在院子里手誤無措,半晌才反應過來。
等到宋禮行看到兒子中毒的慘狀,跌坐在地,捶胸頓足。哪怕我和韋晚霽都是知情的,也不免被嚇了一跳。
老國公派人來告知宋禮行,有人指認了下毒兇手,正是鄭輕棠身邊的云娘。
鄭輕棠是大宴上唯一的妾室,自然引人注目,有人記得她和她身邊侍女的樣貌也不稀奇。
宋禮行先是不可置信,隨即勃然大怒,走到院子里哭哭啼啼的鄭輕棠面前,揚起手臂,終究是沒忍落在她臉上。
家丑不可外揚,宋禮行當即決定,將鄭輕棠、云娘還有垂危的宋云釗帶回府里,再做處置。
鄭輕棠帶著云娘哭訴,說是有人蓄意誣陷于她,她根本就沒有動機給宋云釗下毒。
「禮行哥哥,難道不相信棠兒了嗎?棠兒真的是冤枉的啊……」
宋云釗是宋禮行的軟肋,宋禮行怒不可遏,不想聽鄭輕棠的哭訴,命人將她帶回房間,同時嚴加拷問云娘。
我用眼神暗示韋晚霽,她很快反應過來,學著鄭輕棠的樣子,四肢酸軟跪坐在宋禮行的腳邊,聲聲哀求:
「夫君,求你給咱們的釗兒一個交代,我與那鄭輕棠無冤無仇,她為何要指示人害我的孩子,難道是要為她肚子里的孩子鋪路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