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他們人呢?」
我指了指房間,實話實說:「里面躺著。」
宿管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眼睛亮得像是點了燈泡。
我不明所以。
算了,獸人總是奇奇怪怪的。
正在這時,門外又傳來一陣雞飛狗跳的聲音。
「菀菀,我的菀菀啊!
「寶貝!媽媽這就剖了這幾個小畜生的肚子!」
一對滿眼通紅的夫妻沖了進來,看見我后,他們停住了步伐。
我們面面相覷。
我眨了眨眼:「爸,媽。」
他們后面還跟著一群人,呼哧呼啦地追過來,看到我后也跟定了身一樣。
「他們沒對你做什麼?」我媽率先回過神,拉著我看來看去。
我爸眼睛比探照燈還尖:「你的脖子怎麼被人咬了一口?」
我:「……」
怎麼說呢,其實我也很好奇,我為什麼只是被人咬了一口?
我剛想說話,身后的宿舍門就被拉開了。
衣服裹得嚴嚴實實,戴了頂帽子,勉強還像個人樣的敖暮走了出來。
再后面是頭發披了個大披風,腿也被蓋得嚴嚴實實的楚潯。
最后才是臉被捂成木乃伊的牧初雩。
他們居然在打了一架后能化干戈為玉帛,站在一起一臉嚴肅,看著像是要公布一件大事。
宿管已經掏出了一把瓜子。
而九尾狐族和銀月狼族的人也面面相覷。
「叔叔阿姨,」敖暮說,「我們發現了一件事。」
「菀菀體質很特殊,只要是用她的種子泡的水熬過的藥草,都可以改善血脈缺陷。」因為臉被遮得嚴嚴實實,牧初雩的聲音悶悶的。
楚潯解釋道:「我的尾巴已經好很多了,喝過藥后,我開始有知覺,敖暮和牧初雩也都覺得自己的情況有所改善。
「所以,根本就不需要菀菀的心。」
他們的話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尤其是我爸媽, 看上去就快喜極而泣了。
我也覺得這確實是很重大的發現。
但這又是怎麼發現的?
「嗯,都要感謝楚潯喝了藥后天天含著菀菀送她的種子才能發現這件事。」牧初雩聲音平靜, 但細細聽去,好像有幾分嘲諷,「都快把草籽含化了吧, 楚學弟?」
我:「?」
在場所有人:「?」
我百思不得其解,這是什麼特殊癖好?
楚潯的表情頓時僵了,他好像忍無可忍,直接反駁:「我只是親吻, 并沒有含進嘴里!」
現場再度寂靜。
「呵呵。」
這次是敖暮冷笑了一聲。
我爸的表情也變得不善, 看上去很想打楚潯一頓。
而我想了又想, 遞出一瓶子草籽,認真地說:「送給你,還是不要重復使用了。」
楚潯:「……」
他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謝謝你,菀菀, 你對我真好。」
我:「不客氣。」
然后并不厚此薄彼地分了現場所有人一罐。
16
草長鶯飛天。
我問:「所以你們為什麼要打架?」
「其實那瓶酒沒有別的意思,我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有沒有產生感情。
「但總覺得不好, 這種測試毫無意義,所以一直在糾結要不要給你喝。
「沒想到你拿過來就一口悶了。」
「……然后, 我們就看見了你的心。」楚潯輕聲說, 「你產生了感情。」
我覺得奇怪:「這和打架有什麼關系?」
三個人都不說話。
聯想到這段時間的見聞, 我有了結論,不確定地問:「因為不知道我對誰產生了感情?」
不用他們回答, 我就知道了答案。
因為那三雙耳朵,紅得快要滴血。
獸人總是這樣遮遮掩掩, 從不有話直說。
而且還很奇怪,會因為這種事情打起來。
我「哦」了一聲:「其實你們可以直接問我。」
「是誰?」
我從樹上跳了下來,伸了個懶腰。
「在我來學院之前,我就對兩個人產生了感情。」
他們是世界上最笨的夫妻, 是會教我不要吃生肉,給我做夜宵,陪我看《西游記》,天天喊我寶貝的夫妻。
他們一個叫池曜,一個叫楚悅。
或者說一個叫阿瑤,一個叫遲越。
全世界第一個愛我的人是他們, 而我愛的第一個人,也是他們。
那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就叫你菀菀吧。
「我們的菀菀, 要好好長大, 做肆意生長的姑娘。」
也許是從這天起,愛意蔓延而上, 生出心臟。
所以一層一層,全都是有關他們的枝葉。
……
有人打來視頻。
我看向屏幕里臉色不再蒼白的夫妻,心想我給的十缸草籽應該還夠用。
我爸十分嚴肅:「寶貝,有一件事你千萬要查清楚。」
我媽也連連點頭, 男的表示贊同。
我眉眼彎彎, 露出一個很淺的微笑。
轉過頭,望向三個未婚夫:「我爸媽問,到底是誰咬了我的脖子?」
「誰咬了你,誰就能當你未婚夫?」
「不知道啊。」
我一如既往地誠實:「也可能會被打一頓。」
天氣正好, 驕陽明媚。
簌簌風聲中,我聽見始作俑者很輕地笑了一聲。
草長鶯飛,恰似菀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