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楚玉不想說話了。
寧黛兮卻若有所思,因為林止陌讓姬景逸罰抄一百遍的《勸學》她看過,行文之大氣辭藻之細膩,已經讓她對林止陌的印象完全改觀了。
作詩?她還真的不好說。
林止陌懶得再說什麼,伸手揉亂了姬楚玉的頭發,回頭就走。
“朕就先回去睡覺了,明日你去時來乾清宮叫朕。”
走到門口時他腳步停了一下,回頭看向寧黛兮,嘴角翹起,“母后,朕拜托的事還請記得喲,不然朕明天再來提醒一次。”
寧黛兮心中一緊,又想起剛才那曖昧的姿勢和肉麻的話來。
“知道了,不必你再提醒!”
她咬著牙說出這句話,決定等下就給王青的升職辦了,省得這王八蛋明天又來。
每次都有新花樣,弄得自己那麼狼狽,還沒地方躲。
真是該死!
翌日一早,姬楚玉就來找林止陌,將他強行從床上叫醒,陪著他吃了頓早膳,就出宮去了。
姬楚玉今天穿得很漂亮,一身粉色的宮裝,頭發挽了個雙平髻,沒有簪飾,只系了兩條粉色的絲帶,整個人看起來可可愛愛的,少女感十足。
林止陌還是穿著一身那天他去城外時的衣服,看著普普通通,完全沒有什麼出彩之處。
出宮的路上,姬楚玉一直在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他,最后忍不住從懷里摸出一張折好的紙,悄聲道:“皇兄,這是誰替你寫的呀?文采這麼好,能不能介紹給玉兒認識認識?先生要我交作業,我想請他教教我。”
林止陌看了一眼,正是那篇《勸學》,說道:“什麼誰替我寫的,這是我自己寫的。”
“不可能!”
姬楚玉下意識地叫了出來,但立刻意識到自己錯了,趕緊捂住嘴,可憐巴巴地說道,“皇兄,玉兒不是那個意思。”
林止陌白了她一眼,大早上喝杯綠茶,嗯,還加了奶蓋,真是明目潤肺。
“不如我現寫一首詩送給你,讓你看看朕是不是有這文采?”
姬楚玉怔了一下:“啊?那皇兄……寫一首?”
林止陌上頭到腳掃了一眼姬楚玉。
嗯,小身材發育得真好,長腿細腰,豐X肥X的,他想了想,嘴角露出一抹壞笑。
“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明里不見人頭落,暗地使君骨髓枯。”
姬楚玉愣住,隨即啊的一聲驚呼,小臉瞬間漲得通紅。
“皇兄,你你你……”
林止陌擠擠眼:“我的詩還不錯吧?”
這首是呂洞賓的警世詩,后來還被借用在大名鼎鼎的《金X梅》中,都不用注解,從字面上就能看出那啥來。
姬楚玉又羞又急:“皇兄你……討厭!”
“哈哈哈哈!”
林止陌笑得十分開心。
車聲轔轔,朝著城西而去。
昆明湖就在京城西邊,駕車不過半個時辰左右,無論達官貴人還是販夫走卒,平日里閑時都喜歡去湖邊游玩,是京城地界一處出名的勝景。
今天的詩會就在湖邊。
林止陌坐在車里,看著眼前的三件東西有些發呆,心在滴血。
這是從京城售賣字畫古玩的第一塊牌子,珍寶齋中買來的,他出的錢。
一幅字畫,一把描金折扇,一個珊瑚筆架。
就這三件東西,七百二十兩白銀,足夠在大武朝的京城里買下一套三進的院子了。
要知道京城的房子可不是誰都買得起的,三進的院子更是屬于一套小豪宅了,比如徐大春這麼一個錦衣衛都指揮僉事,住的也就是這樣一套宅子。
林止陌這才知道昨天他拿出二十兩銀子時,姬楚玉那鄙夷的小眼神。
“憑啥?這就仨玩意值一座宅子?”
姬楚玉捂嘴一笑:“林公子,這珊瑚筆架來自暹羅,整體血紅無暇,是上品了,這扇子是象牙為骨、絲綢為面,還做了雙面繡的,最貴的是這幅字畫,乃是當世大儒黃宗羲黃大家所作,只這一樣就值五百兩還不止了,七百多兩買了這三件,那還是珍寶齋看在我的面子上才便宜的。”
出了宮門,她對林止陌的稱呼就變了,按林止陌的要求,叫他林公子。
林止陌對于這些東西的介紹不感興趣,他唯一聽進去的就是兩個字:大賢。
“黃宗羲?”
“是啊,黃先生乃岑夫子至交故友,只是性情剛烈,不愿為官,但書畫雙絕,天下聞名,林公子你該知道的吧?”
林止陌確實聽過,但以前沒有注意。
在他的理解中,大賢就是指非常有道德才能的人,而且往往隱居在山林里不屑為官,當然竹林七賢里某幾個除外,說是要隱居,皇帝一召喚又屁顛屁顛去當官了,這只是閑。
司馬光說過,大賢之深謀遠慮,豈庸人所及哉。
所以,道德和才能缺一不可方謂之大賢,是每一位皇權管理層都非常渴望的人才。
如今的大武朝風雨飄搖,內憂外患,林止陌當上了這個皇帝,現在最缺的就是幫他治理國家的人。
所以當姬楚玉說出大賢二字的時候,他的眼睛亮了。
“你說他是岑夫子的好友?那今天會不會來?”
林止陌問道。
姬楚玉搖搖頭:“那我也不知道,今日的詩會乃是國子監一群年輕學子,借著初春的名頭相聚,岑夫子都只是湊趣來做個見證罷了,在黃大家的眼里,咱們這就是一群小孩子的打鬧,入不得他的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