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陌斜靠在龍椅上,懶洋洋道:“是朕殺的,如何?”
張松久道:“陛下承認就好,老臣……”
啪的一聲,一個茶盞從龍椅上飛了下去,砸在張松久面前的地上,碎成無數塊。
所有人悚然一驚,隨即愕然看向上方。
林止陌緩緩站起,面色冰冷,看著張松久道:“老匹夫,誰給你的膽子,在這金殿之上詰問朕的?”
他勾了勾手指,挑釁與侮辱的意味毫不掩飾,“來,站到朕面前來說,朕承認了,你想怎樣?”
張松久張口結舌,呆在原地,片刻后怒道:“來就來,莫非陛下想在金殿上當著百官將老臣殺了麼?那只管來便是,陛下且看老臣利刃加頸可會膽怯!”
嗆!
林止陌反手抽出徐大春腰間鋼刀,殺氣騰騰道:“你可以試試。”
第150章 壓力給到了張松久
本該肅穆莊嚴的太和殿上瞬間變得火藥味十足,劍拔弩張。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簾子后傳了出來:“夠了!”
寧黛兮終于忍無可忍出聲了。
張松久拱手欠身:“臣失儀,告罪!”
林止陌卻頭都沒回,依然盯著張松久,緩緩說道:“未查明嚴雄之罪,卻先詰問于朕,你便是這麼做右都御史的麼?”
張松久傲然挺立,絲毫不怯,大聲道:“好,那敢問陛下,長平伯所犯何罪,需勞陛下親至將其誘殺?”
“哈哈哈!誘殺?這個詞用得好!”
林止陌大笑,接著笑聲一收,說道,“那你說說朕是怎麼誘的,財帛?美人?朕堂堂正正將其捉拿回京,你哪只眼睛看到是誘殺的?”
“說!”
最后那個“說”字猛然響起,仿佛一聲霹靂,嚇得許多人一震。
張松久依然滿臉不屑,說道:“老臣或許用詞不當,但陛下所為,難免有失君儀,老臣不過是勸誡一二罷了。”
林止陌一揮手,徐大春早有準備,將一疊厚厚的信紙拿了出來。
幾名太監上前將信紙捧到殿下打開,在百官面前一一展示。
只見那竟是數百張狀紙,上邊清晰地控訴著嚴雄以及京營官兵,對周邊村落百姓的襲擾和劫掠,一樁樁血案躍然紙上,觸目驚心,每張狀紙的下方按著無數血手印,那都是受害的百姓們用悲憤印上去的。
林止陌挺立金臺之上,目光中似有怒火,看著張松久道:“嚴雄為禍鄉里多年,導致京城外周邊百姓民不聊生,生不如死,你說,朕為何殺不得他?”
“勸誡?你要勸誡誰?嚴雄如此惡行怎不見你去勸誡勸誡他,為城外百姓求個安穩?”
張松久啞口無言,他也不知道京城外竟然是這樣的光景,只是想今天先給林止陌來個下馬威殺殺他最近的囂張而已,沒想到嚴雄那個豬隊友,害得他猝不及防的挨了記反殺。
“老臣……知罪!”
他最終咬了咬牙,拱手就要退下。
“且慢!”
忽然從下方傳出一個聲音,接著一個人站了出來,卻是京城府尹閔正平。
林止陌看向他,問道:“閔府尹有何奏報?”
閔正平看了一眼張松久,隨即朗聲道:“啟奏太后,啟奏陛下,昨日晚間有人來府衙舉報,右都御史張松久窩藏洗劫俸銀的太平道亂黨,府衙未敢擅專,還請陛下定奪。”
此言一出,頓時滿殿嘩然,所有人都看向了張松久。
張松久也明顯懵了一下,接著勃然大怒:“胡言亂語,本官清正之名世人皆知,何方宵小膽敢如此誣陷?”
他轉頭跪倒在地,大聲道,“太后明鑒,老臣拳拳之心蒼天可鑒、日月可表,從未與太平道有過任何糾纏瓜葛,求太后還老臣一個清白!”
寧黛兮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聲音中帶著一絲明顯的不悅:“閔正平,你說張愛卿與亂黨有染,可有證據?”
張松久有了撐腰的,也回頭怒視,像極了一只有主人在身后的草狗。
閔正平不慌不忙,說道:“臣已將證物帶來,請太后稍待。”
他走到太和殿門口,從殿前衛手中拿過一個包袱,回進殿來。
寧黛兮身邊的隨侍太監過去接了,就在殿下打開。
只見里邊包著一件帶血的衣服,還有一把刀。
寧黛兮問道:“這是何物?”
閔正平拱手:“回太后,臣連夜去鎮撫司衙門核對過,這血衣、鋼刀與錦衣衛在運河邊捕獲的劫銀亂黨所用完全一致。”
他沒有多說,但就這麼一句話,已經說明了一切。
林止陌又坐回了龍椅上,懶洋洋開口道:“陳平,你來看看,是否一樣?”
陳平出列,看了眼血衣和刀,說道:“回太后,回陛下,確實一般無二。”
百官的議論聲停了,這下目光和壓力都給到了張松久的身上。
張松久又驚又怒:“不可能,老臣從未見過此物,這是栽贓陷害!”
閔正平不急不躁地說道:“張大人可認識張全?”
張松久一怔:“他乃是老臣府中下人。”
閔正平點點頭:“那便對了,此事正是張全舉報,他說如今亂黨還藏身在張府后院空房中,血衣鋼刀也是賊人讓他拿出去銷毀的,但張全害怕事情泄露導致滿門抄斬,故此來府衙告發,求一個自身平安。”
張松久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急忙喊道:“胡說八道,本官從未見過什麼亂黨,太后!老臣冤枉,老臣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