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痘子地少年喊道:“我出四倍!”
又一個叫道:“我五倍!”
酥酥芳名在外,才情卓絕,少年人又爭強好勝,當場就喊起了價來,也不管這里的東家會不會介意。
姬尚韜瞥了他們一眼,心中腹誹:“敢跟我皇兄搶人,不要命了你們?”
酥酥卻微微一笑:“多謝幾位公子好意,只是此地東家乃奴家好友……承蒙諸位不棄,若愿意聽奴家彈琴的,日后常來逍遙樓便是。”
說罷又福了一禮,進入樓中,在上首居中的琴臺上落座,自顧自攏弦調試,準備了起來。
眾人面面相覷,那錦袍青年嘆道:“可惜可惜,酥酥姑娘真乃性情中人,一個好友之邀便來了,那以后衍翠閣不也沒了?”
痘子少年嘲諷道:“沒了就沒了,說得好像你被酥酥姑娘請入過內室品茶一般。”
“就是就是,裝什麼大尾巴狼。”
“……”
逍遙樓的頂樓之中,徐大春詫異道:“原來前幾日主子讓我送信給酥酥姑娘便是說的這事啊?”
林止陌笑而不語。
酥酥不是教坊司入籍的樂戶,因此每個月要給教坊司付二十兩脂粉錢,另外還得給相關的官員一筆不小的孝敬。
另外她那衍翠閣開著的成本不小,丫鬟小廝還有胭脂香粉、吃穿用度等等,每月就得大幾十兩銀子。
林林總總算起來,她要想做個不被逼迫接客的自由清倌人,每月的花費其實一點都不少。
關于酥酥的身世,林止陌一直是很同情的,所以他在有了開逍遙樓的念頭時就有了將酥酥請到這里來坐鎮的想法。
他在信中只說了一個理由:逍遙樓生意必將火爆,更容易打探到你那位阮郎的消息。
沒人愿意棲身于教坊司那種地方,酥酥在那里呆了三年,也是無可奈何,現在有了逍遙樓這個更好的地方。
而且她一直感念林止陌對她的關懷幫助,以及那晚驚艷了整個京城的,寫進了她心坎中的“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所以,她就來了。
見到酥酥已經準備彈曲,眾人急忙跟了進去,自有小二引他們入座。
只是酥酥調試完之后卻坐著不動了,那錦袍青年大聲問道:“酥酥姑娘,怎的還不彈奏?”
酥酥笑著搖頭:“尚未到時候,還請諸位先品嘗美食,稍后自有新曲奉上。”
“規矩還挺大。”錦袍青年嘟囔了一句,左右看看,又慫恿道,“世子,閑坐無聊,既然今日相聚,不如就借此地開一場詩會如何?”
姬尚韜笑道:“詩會自然可以,只是我怕你待會就沒心思做什麼詩了。”
“為什麼?”
“我說了啊,你會沒心思的。”
錦袍青年撇了撇嘴,不再多說,而在他身邊坐著的卻也是個林止陌的熟人,便是靖海侯之子吳朝恩。
他心思機敏,看了看一臉神秘的姬尚韜,笑問道:“世子,既然不打算作詩,還不早點開飯?讓咱們見識見識,若是吃得好了,咱們都給這樓往外宣揚宣揚。”
姬尚韜哈哈一笑:“行,那咱們就來吧。”
他抬手招了招,不多時,一道道菜肴便送了上來,只是眾人見到這些菜時卻不禁有些失望。
這些菜式好像也沒什麼稀罕少見吧?照舊是平日里常見的釀肉糟雞蒸魚之類的,雖說聞著倒確實挺香,可是在座的誰都是從小養成的叼嘴,頓時大半人連拿筷子的想法都沒了。
姬尚韜見眾人不動,也不著急,只是笑著對一個端莊大方的女子說道:“徐姑娘乃美食大家,不如請你先來品評一番,如何?”
徐姓女子是京城中出名的才女,以言辭犀利著稱,京城之中凡是有些名氣的酒樓都被她品嘗過,而只要是她評說一個好字,那這道菜就必定是極為不凡的了。
聽到姬尚韜點她名,徐姓女子也不推脫,微微一笑:“好。”
她伸筷子夾了一點魚脯送入口中,緩緩咀嚼著,這是眾多菜式中最容易出鮮味的,她想著既是姬尚韜請他們來做客,總要給些面子,不管如何說個不錯就是了。
只是她才咀嚼了兩口,就忽然間愣住了,一雙眼睛瞬間睜大。
眾人都在留意著她的表情,眼見她忽然這般,頓時也都好奇起來。
“徐姑娘,如何?”
“徐姐姐,好不好吃你倒是說說呀。”
“莫非是難吃到徐姑娘不愿意再嚼一口了?”
眾人正紛紛猜測中,卻見她猛然間驚嘆道:“這魚……竟然如此鮮美?簡直難以置信!”
所有人愣住了,紛紛注目于她面前那道菜。
“真有那麼鮮?”
既然專家都評鑒了,他們也都好奇起來,于是一個兩個都試著夾了一筷放入口中。
頓時,驚嘆聲此起彼伏,并且每個人開始一道道菜肴嘗試了起來。
“好鮮啊!”
“果然妙!”
“開什麼詩會,趕緊吃!”
吳朝恩忽然將筷子一停,大聲道:“世子,這樓是你朋友開的是吧?給我預定三……不,五桌!”
第251章 天譴
吳朝恩的這一開口仿佛是點燃了一個火藥桶,瞬間引爆了在場許多人。
于是一個個跳了起來,紛紛要姬尚韜給他們要訂桌,當聽說這里每桌都需要八兩銀子時,竟然都表示價格很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