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徐檀的神情很平靜,一點都沒有暴怒的樣子。
他便十分坦然的說道:“師父是個非常單純的人,單純得讓她根本藏不住心事,其實在她第一次主動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就已經察覺到了她的目的,可是我沒說,想看看她會如何去做。”
林止陌晃了晃手里的白瓷瓶,“那次她也是想問我要兩種藥的配方,以她的身手其實大可以來我家里搜索一番,或者甚至是拿下我直接嚴刑拷問,可是她沒有,只是這一點,就已經讓我對她消除了戒心。”
徐檀開口道:“就只是因為這個?”
“當然不是。”林止陌笑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師父那麼好看,我喜歡她是很正常的事,前輩不必覺得驚訝。”
徐檀看著他的眼睛,問道:“你想娶她?是明媒正娶的娶她?”
“當然。”林止陌想都沒想就直接說道,“而且是會用天下最高禮儀規格娶她。”
墨離已經漸漸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聽到這里卻臉色變得很不好看,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徐檀搖搖頭:“白薈怕是很難嫁人,她……有使命。”
“太平道的使命是吧,我不在意,我會想辦法將她救出來的,而且要讓她從此與太平道再沒有任何瓜葛。”
林止陌同樣看著徐檀,語聲決絕,目光清澈而真摯,“她是個簡單純粹的人,干干凈凈,不惹塵埃,不應該在太平道這種污穢之地。”
徐檀怔了一下,默然不語,也不知是默認了林止陌的話,還是不愿意爭辯。
林止陌冷笑:“不說師父,就是前輩你,方才顧大夫已經說了,他可以為你治好,雖說需要些時間,可是你們的教主卻因為這個將你拿捏,并要挾師父去做一些完全違背她本心的事情,這難道不算是污穢之地麼?”
墨離也不由得看向了徐檀,戚白薈是將他救出并養大的師父,對于教主脅迫她做的那些事,他也從來都是看不慣的,只是身不由己,戚白薈還反過來安撫他,導致現在他已經變得麻木。
徐檀忽然又咳嗽了起來,他的傷只是有了起色,但沉疴已久,哪是這麼容易就恢復的。
墨離急忙上前扶著他,在他后背輕輕拍著,好一陣之后他才慢慢緩了過來。
“呵!”徐檀呼出一口氣,苦笑道,“是啊,太平道已經不是以前的太平道了,教主……算了,與你說這些毫無用處。”
他看向林止陌,說道:“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底氣能將白薈救出來,也不知道將來會不會有麻煩,總之你想怎麼做就去怎麼做吧,我信你,畢竟你連這種神藥都能做出來。”
這回輪到林止陌有點不好意思了,他尷尬道:“其實這藥只是個半成品,能不能救前輩你,只能完全看天意,不過總算結果是好的。”
徐檀愕然:“所以你的意思是原本也沒把握能不能救活我?”
“是啊。”林止陌說開了也就放開了,大大方方承認,“無非就兩個結果,一個是前輩你被治好了,皆大歡喜,二是你被治死了,那也索性斷了師父的念想,幫她解脫了,最多我做這個壞人就是了。”
徐檀愣愣的看著他半晌,墨離也是一臉見了鬼的表情瞪著林止陌。
忽然,徐檀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你這小家伙不錯,坦坦蕩蕩,我喜歡!”
林止陌其實也挺喜歡徐檀這性子,光明磊落,沒有架子,不像別的老頭動不動自稱老夫的。
而且他從徐檀身上看到了一種特殊的氣質,那是一種曾經戎馬倥傯揮斥方遒的威武霸氣,一種面對任何危難都從容應對的淡定從容。
他忍不住問道:“徐前輩,你出身行伍?”
徐檀的笑容戛然而止,臉色忽然變得無比落寞,眼神中甚至閃過一抹肉眼可見的悲傷。
“我有些累了,你們先去吧。”
這突如其來的情緒變化讓林止陌有點詫異,但是他很順從地告辭退出了屋子,來到院子里,和墨離大眼對小眼。
“師弟你……真的喜歡師父?”墨離終于還是沒忍住,糾結著問道。
林止陌道:“不錯,師兄不同意?”
他知道墨離也是個十分隨和的人,索性就攤開了說,一點都沒隱藏自己的情緒。
果然,墨離翻了個白眼:“我同不同意有個屁用,你得看師父同不同意。”
自從他被林止陌救了之后,就對這個師父故意撿來的師弟越來越順眼,他其實更愿意看到師父不受掣肘,活得輕松自在。
什麼太平道,什麼造反大計,他從小就是個道士,其實向來很不愿意摻和這種事。
師父會不會嫁人,會嫁給誰,他從來不會去考慮,反正師父很厲害,別人也欺負不了她。
他想到這里,問道:“你打算怎麼救師父?”
林止陌搖頭:“我還沒想好,先去找到她,等機會。”
“若是沒有機會呢?”
“那我就創造機會。”
林止陌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著天空,他是這片天空之下的最高權力者,是皇帝,是掌控一切的君王!
回去的路上,他想到了一件事,于是問徐大春:“你聽說過徐檀這個名字麼?”
徐大春想了想,為難道:“還真的好想有點印象,但是具體是誰……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