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一個關鍵詞故意含糊的說了出來,車內的姬若菀聽得真切,猜出必然是教主二字,頓時精神一振,側耳認真聽去。
車夫神情一喜:“他老人家竟是在那?不是說在西南……”
“閉嘴!”任安世狠狠瞪了車夫一眼,車夫立時不敢再說下去。
任安世很不爽,自己受了重傷,好不容易查到姬若菀的動向并追到了,原本想立刻坐船離開,可是高郵港前方有轉運司在查河防,自己這副鬼樣子出現簡直就是等著被抓,只能繞路來到江寧再換乘船。
這麼一來平白多走了一天,自己的斷臂傷口已經在化膿了。
想到這里他就又壓抑不住心中怒火,回頭看向了靜靜停在那里的馬車。
姬若菀沒留意到任安世的舉動,她正想著剛才兩人的對話。
之前有消息說洪羲在西南,可是現在任安世說不在,而且還有十來天……從江寧往西十來天,差不多該是江西境內,難道洪羲就在那里?
可是她隨即苦笑一聲,就算知道又能怎麼樣,難道還能真的像任安世說的那樣殺了他然后通風報信?
忽然她聽到有腳步聲走近,側頭一看,卻是面目猙獰的任安世。
姬若菀并沒有多害怕。
因為任安世在少年時因家境貧窮,便把自己割了想要進宮做太監,結果因為沒錢送禮而白割了,也就是說他對自己只能看看,而無法人道。
所以姬若菀很平靜,任安世大不了將她殺了。
她冷冷問道:“你要做什麼?”
任安世獰笑著抽出一把刀來:“老子嘴里淡得緊,管你要點肉吃吃。”
第395章 偷懶
姬若菀心中咯噔一下,目光中流露出了驚恐之色。
她可以從容平靜的去死,但是想到要被任安世活生生的從她身上割肉去吃卻是萬萬接受不了的。
姬若菀掙扎著想要躲避,可是手腳全都被綁著,雙腿還完全沒了知覺,根本躲避不了。
而任安世似乎想要給她心里造成巨大的壓力,故意拿著刀緩緩逼近馬車,那張丑陋恐怖滿是傷痕的臉上,一只獨眼閃著邪惡猙獰的寒光。
姬若菀心若死灰,一片冰涼,她緊緊抿著嘴唇,眼睛死死盯著那把刀,心中暗暗下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父親,母親,弟弟,我……來了。”
她微微抬起上顎,準備咬舌自盡,雖然自己死了或許也難逃被他割肉果腹的屈辱,但至少眼不見為凈。
這一刻她的眼前莫名浮現出了林止陌的面容,似乎正在關切地看著她。
姬若菀的心中有些愧疚,自己這位皇兄根本不是傳聞中的荒淫無道,而是無比堅定的幫自己查明真相,為父親討回了公道,恢復了清白。
自己是真的想報答他的,可惜,沒能做好就要死了。
“對不起,陛下,菀菀要食言了,答應找出洪羲的,可惜沒有機會了。”
任安世已經越來越近,姬若菀緩緩閉上了眼睛,準備一口咬下斷絕自己的生機。
忽然,一聲短促而驚恐的慘叫劃破了黑夜的寂靜,任安世猛地轉身,只見那個車夫咽喉被割開,鮮血狂噴著,而在他身后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邋里邋遢的身影,正在將一把血淋淋的鋼刀收回。
任安世急跨一步,刀架在了姬若菀脖子上,冷冷問道:“什麼人?”
邋遢身影手一松,車夫的尸體軟軟倒下,已經沒了呼吸。
“終于找到你了,任副教主。”
那人緩步走上前來,正好天空薄云散開,一輪明月露了出來,清晰的映照出一張胡子拉碴但是目光銳利的中年人臉龐來。
任安世皺了皺眉,這張臉他并不認識。
漢子一步一步緩緩走來,右手提刀,左手垂在身側,緩緩說道:“給你提個醒,大名府,臨漳縣,林家莊。”
任安世心中一動,眼睛瞇了起來:“你是林家的人?”
“不錯,你殺我林家上下七十多口人,老子找了你三年,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了你。”
漢子滿臉殺氣,對車廂內的姬若菀連看都沒看一眼。
任安世開始有點慌了,他本以為來人是為了救姬若菀的,可是卻沒想到是自己一個仇家的漏網之魚。
本來以他的身手是不會害怕什麼的,但是現在自己身受重傷,拿捏一個姬若菀還沒問題,可是從那漢子無聲無息抹了車夫脖子的動作來看,這是個高手!
他下意識的將刀從姬若菀脖子上收了回來,可就在這時,漢子已經沖了過來。
快如風,疾如電,轉眼來到面前,一刀劈下。
任安世大驚失色,抬刀格擋,可是重傷在身的他根本就不是這漢子的對手。
“不好!”
他急忙抽個空檔就要跑,可是剛轉身就只覺后心一涼,他低頭看去,只見胸前冒出了一段刀尖,還在滴著血。
砰!
任安世倒在地上的時候,漢子已經來到了馬車邊,揮刀將姬若菀手腳上的繩索劃開,從懷中掏出個腰牌。
“天機營柴麟,郡主殿下,你安全了。”
姬若菀下意識地問道:“你不是林家……?”
柴麟咧嘴一笑:“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