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火、冷卻、提出。
一根兩尺多長的鋼管成型,旁邊早已摩拳擦掌的馬寶郭接了過去,開始打磨、組裝。
林止陌站在一旁靜靜觀看著,不時提出些糾正的意見,從清早直到午時,馬寶郭終于哈的一聲,將組裝好的東西雙手捧了過來。
“陛下,你看看是不是這麼個玩意兒。”
馬寶郭的神情很是激動,這是按照陛下的設計做出來的新式火銃,前邊是一根長長的鋼管,后邊有個槍托,鋼管和槍托相交之處有個擊錘。
他是原本工部之中對于火器的研究最為熟悉的人,這東西大概怎麼個原理還是有點數的,只是他還有點不確定,這火銃都沒有點火繩的地方,怎麼響?
接著他就見到林止陌拿了過去,將一塊燧石放入擊錘的鉗口中,又試了試手感和重量,湊到眼前瞄了瞄。
火藥和鋼珠已經齊備,他舂藥上彈,抬起槍口瞄準不遠處一塊靶子,扣動扳機。
砰!
一聲炸響,靶子應聲出現了一個洞,雖然都靠近靶子邊緣了,但好歹是射中了。
譚松耀嚇了一跳,看清靶子上的洞后驚訝道:“能射這麼遠?陛下好厲害!”
馬寶郭更是目瞪口呆,甚至都忘了捂住耳朵,呆呆地說道:“對啊,燧石,為什麼我沒想到?”
林止陌把槍丟還給他,一臉不滿意。
他距離靶子也就只有二三十步距離,可那麼大個紅心愣是射不準。
他喵的,下回用小黛黛做個人形靶子試試!
林止陌還在嫌棄著這把槍,卻不知道馬寶郭已經快瘋了。
這槍的準度讓他十分吃驚,這麼遠的距離都能命中靶子。
要知道大武原有的火銃那就根本不敢提命中,通常火銃隊幾十人一起排隊齊射,亂槍打鳥,靠數量才能對敵人造成傷害。
不止命中率,連傷害也是,林止陌的槍距離二三十步還能將靶子打穿,可要是換做原本的火銃,在這距離之下打到人和崩到個豆子沒什麼區別。
打鳥都未必會疼,別說傷人了。
這桿燧發槍在命中傷害之上都已經遠超于原本的火銃了,更何況還有個最關鍵的地方,那就是不用點火繩。
原來的火銃為什麼不受人待見,除了傷害和命中之外就是點火繩麻煩。
敵人不是傻子,看著火繩點起來就回頭跑,你只能放空槍追不上。
可是現在,裝好彈藥拿槍口對著你,老子就不射,你急不急?急不急?
徐大春咂著嘴道:“要是早些時日弄出來就好了,還能給吳侯爺帶著去江西使使。”
林止陌淡淡說道:“打個姬景策而已,還用不著。”
徐大春立即正色道:“對,他不配!”
林止陌又沉思片刻,在一張圖紙上修改了點尺寸,交給了譚松耀。
“好了,先按這個尺寸打,這里這里還有這里再調整一下。”
譚松耀
可惜了,膛線的工藝實在太復雜,他搞不定,所以命中率的穩定度也只能這樣了。
馬寶郭卻已經很滿足了,和譚松耀熱切地討論起了調整的細節。
就在這時一名錦衣衛小旗匆匆而來,東便門守軍來報,姬若菀回來了。
……
公主府中,林止陌時隔許久終于又見到了姬若菀,只是原本艷光四射的她很是憔悴,也瘦了很多。
“陛下……”
當見到林止陌的那一刻,姬若菀笑了,卻也哽咽了,因為她看到了林止陌臉上的擔憂與關切。
奔波那麼久,又受了那番罪,似乎都值得了。
林止陌的眼睛望著姬若菀的下半身,鼻子有些發酸,那雙原本修長筆直的腿上如今綁著兩塊木板,顯得那麼突兀。
良久之后,他輕嘆一聲:“你受苦了。”
“不苦,這本是菀菀該做的。”姬若菀輕輕搖頭,那淺淺的淚痕映襯得笑容格外好看。
林止陌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以后不必拘禮,和玉兒一般呼我皇兄便好。”
姬若菀怔了一下,隨即笑容更盛。
“是,皇兄。”
林止陌點點頭:“你安心在這里養傷,我也可以閑時來看望你,有什麼需要的跟玉兒說即可。”
“嗯嗯,菀菀姐姐你不要客氣哦。”
床邊的姬楚玉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她身后的卞文繡也一臉熱情。
本來姬若菀腿受傷了應該先去太醫院,但是林止陌想想還是將她帶來了公主府,有姬楚玉和卞文繡陪伴和照顧,比在太醫院更合適。
公主府門外,顧悌貞背著個藥箱看著那黑底金字的門頭匾額,低聲問身邊的顧清依:“你何時認識公主殿下的?”
剛才林止陌派人去杏林齋將他請來,用的是姬楚玉的名頭,顧悌貞就驚了。
他和侄女相依為命,一直都在一起生活,可卻不知道侄女什麼時候和晉陽公主有交情的。
顧清依撇了撇嘴,心里明鏡似的,卻沒說穿,拉著叔叔在門房的引路下進了府。
一進姬若菀所在的房間,顧悌貞就見兩個嬌美明艷的少女正看著他,一個高一個矮,一個大一個……更大。
他也分不清哪個是公主,便干脆準備跪倒行禮。
“草民拜見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