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昨日派人跟著送那姑娘回家,卻沒留個心眼讓人守著,結果她當夜被人玷污,而且……被割了脖子,死狀極慘。”
徐大春的臉色不太好看,他身為錦衣衛都指揮僉事,這種死了個人的事情見得多了,可是這姑娘昨天才被陛下救回,隔天就死了,對他來說,對陛下來說都不啻于是被打了臉。
林止陌冷聲道:“可查知兇手是誰?”
徐大春搖頭:“暫時不知,京城府衙的捕快已經在查了。”
“此事錦衣衛接手查辦,朕等著!”
“是!”
林止陌頓了頓,又說道:“還有,此事……別讓楚王妃知曉。”
少女昨天才剛從卞文繡的保護下脫險,結果回頭就被害了,林止陌不想讓卞文繡也感受這種憤怒的情緒,于是特意吩咐了徐大春一聲。
……
公主府中,卞文繡正在和姬若菀說著話,忽然一個婢女匆匆跑來,臉色難看。
“王妃王妃,不好了。”
卞文繡愕然:“何事不好?”
婢女道:“方才廚娘說,她去買菜時聽人說昨日被王妃救下的那姑娘被害了,且是糟蹋了身子的。”
卞文繡的眼睛猛地瞪大,滿臉的不敢置信。
昨天她救小環之時正巧被認識她的人見到了,回頭就傳到了公主府中,昨天一下午府中的下人們都在說這事。
可是今天,那姑娘就被害了。
卞文繡的拳頭漸漸攥緊,咬牙道:“是他們!一定是他們!”
此時的她眼前仿佛看到了昨天那幾個強搶小環的家丁,那幾張面孔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
這是報復,絕對的報復,那個小環看著也就只有十六七歲,正是花樣的年紀,就這麼沒了,死得不明不白,還落個污名。
卞文繡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姬若菀嚇了一跳,急忙拉住她。
“繡繡,你要做什麼?”
卞文繡將手掙開,咬牙緩緩說道:“我要去找那幾個該死的混賬,給小環報仇!”
姬若菀道:“可你……”
話還沒說完,卞文繡就已經沖了出去。
“快,叫人跟上去!”
姬若菀苦于無法站起追趕,慌忙吩咐婢女去叫人,可是卞文繡已經不見了蹤影。
城西的街坊中,卞文繡強行收起臉上的憤怒,就這麼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在街上,只是目光銳利地逡巡著,想看看能不能見到昨天那幾個人。
不是她死心眼,只是因為她想起林止陌給她分析的,那幾人肯定是在這里附近偶遇路過的小環,臨時起意,才要將她擄走。
既然是在這里發生的事,那麼這幾人還會出現在這里的概率應該很大,所以她想要試試。
街上人來人往,眼前不斷有一張張面孔從身邊掠過,卞文繡努力辨認著,可是看得眼睛發酸了還是沒見到昨天那幾人。
忽然,她的腳下頓了頓,同時眼睛也亮了。
因為她發現了,一個青衣小帽的家丁就在前方不遠,看那張臉正是昨天跟林止陌說小環是他家七夫人的那個。
眼看那家丁正在遠去,她急忙收拾心神跟了過去,可是街上人來人往實在太擁擠,她想立刻沖上去抓人的想法實在無法實現,于是便只能目光盯住,腳下盡量加快追趕著。
只是她沒留意到,在她身后不遠處有個瘦小的身影也在悄悄跟著她。
快了,快了,就要追到了!
卞文繡在心里暗暗念著,在人群里穿梭,終于擺脫了最擁擠的路段,跟著來到了一條巷子里,然后親眼見到那人進了一個院子里。
她想都不想追了過去,一腳踹開了大門,沖進院子中。
“站住!”
卞文繡一聲怒喝。
那家丁被嚇了一跳,急忙回頭,接著像是看見了鬼一樣,滿臉錯愕。
“你……”
可是很快他的臉色竟然變了,又錯愕轉為驚喜。
卞文繡的眉頭皺了皺,忽然察覺有點不對勁,接著就見前方大廳中緩步走出一人來,錦衣玉袍,面容俊俏。
“這位姑娘,在下正苦于無處尋覓芳蹤,卻未曾想姑娘竟尋來了,你我可真是有緣啊。”
青年一臉溫和,可是那眼神卻游移不定,一直在卞文繡的身上打轉。
卞文繡只覺得仿佛被一條毒蛇盯上了一般,渾身難受,她咬了咬牙問道:“我問你,昨日那姑娘被害,是不是你?”
“姑娘真乃俠義心腸,竟能為了一個素昧平生之人將自己送來。”青年依然面帶微笑,說到一半頓了頓,語氣詭異道,“那本公子只能笑納了。”
卞文繡莫名感受到了一種難以名狀的危險,下意識地急忙回頭,一把刀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冰冷的刀鋒激起了她脖子上一層雞皮疙瘩,卞文繡卻沒有驚慌,依然只有憤怒。
“你們敢!我乃是……唔唔唔……”
話還沒說完,已被一塊帕子捂住了嘴,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雙手也被人緊緊抓住,完全動彈不得。
青年慢慢踱到她面前,深吸了一口氣,露出陶醉的表情。
“咦?姑娘身上竟有如此奇香?不過你是想自報家門麼?倒不如本公子先報一報,我名高儲,家父乃山東巡撫……哦,馬上就要赴任江西布政使了。”
他看著卞文繡的表情,似乎想要看到對方露出驚詫的樣子,可是讓他意外的是,卞文繡只是愣了一下,接著還是滿臉憤怒,絲毫沒有被這麼一個名號震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