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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須庸縣外。
西南總管府的大軍已經在此處與土人大軍僵持了十數天,大武軍隊不敢出城,因為山嶺間地勢復雜,他們多為騎兵,而土人清一色的都是能在山間縱躍自如的步兵,兵力與戰力的優勢在這里蕩然無存,出則必輸。
城外的三萬大軍是西南最大的部落邛羌部,土司元瞻世代鎮守黔南,幾乎從不出山,可是這次破例了,因為他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勝利了就有他的好處,可是他并不著急進攻,因為攻城會面臨極大的傷亡,元瞻從來都是個小心謹慎的人。
他之所以敢從黔南來到西北端,正是因為連通西南與中原的雞鳴關被卡住了,后顧無憂,自然可以讓他為所欲為。
然而今天,就在兩個時辰之前,就在邛羌部得意洋洋再次對著城內叫囂時,身后竟然出現了一支大軍,而與此同時須庸縣內的守軍竟然也同時開城殺了出來。
兩頭夾擊之下,邛羌部敗了,敗得一臉懵逼,敗得無力回天。
一個身穿黑甲身形矯健的青年將軍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看著滿地死尸,淡淡開口道:“降,或死,本王只問一次!”
馮王姬景俢,到了。
第494章 萬罡畫的餅
畢城,西南行省西北角重鎮,這里是曾經土人與漢人聚居之地的交界處,如今成了土人抵御朝廷大軍的關鍵防線。
城中的某座庭院內,多名土人聚集在此,正在激烈的爭吵著,好幾人吵得口沫橫飛,已經幾乎要動起手來了。
“姓萬的,當初你是怎麼答應咱們的?啊?你說朝廷如今分身乏術,根本無暇顧及咱們,怎麼那個狗屁馮王忽然就出現了,還帶著那麼多人?”
“就是就是,你還說你們教主已經與宋王約好,十幾萬大軍枕戈待旦隨時候命,宋王呢?十幾萬大軍呢?”
“宋什麼王,你們還不知道?他都被皇帝凌遲了,都碎了!”
“……”
十幾個土人圍著一個斯文儒雅的書生大聲痛罵,你一言我一語,根本都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他們都是西南各族之中的重要人物,或是長老或是祭司,每個人都代表著一個部落。
無怪他們這麼火大,因為在須庸縣與朝廷西南總管府大軍對峙的是邛羌部,但是邛羌部身后卻是他們多家部落的聯合大軍,結果他們本以為借助地形可以絕對安全的情形下,卻被馮王姬景俢率數千鐵騎輕易殺敗。
須庸縣外漫山遍野的尸體,那都是他們各自部落中的好兒郎啊,就這麼糊里糊涂的死在了屠刀之下。
不是說朝廷不可能從身后抄來的嗎?那怎麼會出現這麼多騎兵的?而且那雖然只是幾千人,可是沖鋒之果斷,武力之勇猛,完全是他們平生所見。
殊不知他們看到的這五千人,其實是姬景俢在邊關鎮守時的最為精銳的部隊,別說他們這些步行的土人,就是曾經身披鐵甲的大月氏騎兵都多次吃虧。
至于中路的魚洞峽更是夸張,那條數里長的山間甬道本是雙方互相牽制的特殊地形,卻沒想到他們身后同樣被人抄了,來的人更是讓他們意料不到,竟是原本守在雞鳴關外的鬼方部以及辛崎縣中的數千守軍。
鬼方部投敵了?!他們簡直不敢相信。
因為誰都知道鬼方部是很仇視朝廷的,兩百年前還幫著皇帝出兵平亂,后來卻被漢人打壓欺凌得苦不堪言,這次是怎麼回事,忽然間就反水了,而且還仗著對地形的熟悉度輕而易舉的將他們的人打敗。
王八蛋,朝廷給了你們啥好處?
書生被他們逼得完全只能所在椅子中,卻依然面帶微笑神情淡定,仿佛他們罵的根本不是自己似的。
他連續喊了幾聲,吵鬧聲最終還是在旁邊一名看起來頗有威望的老年土司勸阻下才稍稍平息了些。
老年土司轉頭看向書生,神情也不太高興,冷哼道:“萬罡,你既然代替你們教主在此帶著咱們做事,那此次死了這麼多各部兒郎,你得好好咱們一個說法,不然他們家中留下的孤兒寡母萬一來找你拼命,咱們可也不管了。”
萬罡淡定地笑了笑,說道:“此事說起來乃是萬某的疏忽,即便是教主都沒想到鎮守辛崎縣的那個紈绔竟然有如此智計,輕易地破了雞鳴關外的鬼方部。”
有人打斷道:“少說廢話,鬼方部不厚道,咱們日后自會找他算賬,先說說現在怎麼辦?”
萬罡便是太平道中人,和之前的潘啟焦霆一樣,都是教中軍師。
這次的各部聯合圍堵三地,便是他出的主意,只是沒想到被輕易破去了,其實他心里也很慌。
但是沒辦法,太平道主打的就是一個忽悠,就是輸,他的臉上也絕對不能表現出來,不然他身為一個漢人,知道惹惱了這群土人會是怎麼樣的結果。
土人只遵循自己部落的規矩,各自抱成一團,對漢人的仇視已延續了幾百年,這次是因為利益,再加上長期被打壓欺凌堆起的仇恨才使他們爆發,如果現在惹得他們失去理智,自己就容易失去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