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灰塵……」
紀昀舟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一拍腦門:「壞了。」
看著我迷茫清澈又帶點愚蠢的眼睛,紀昀舟咬咬牙拉著我一起往外跑。
「快走,我們有危險。」
3
天剛蒙蒙亮,草木皆未醒。
我跟紀昀舟蛇形繞道,好不容易跑出了靈溪山。
暫時歇下來的我問紀昀舟:「你所說的危險是那個采花賊嗎?」
紀昀舟搖頭:「小賊不足為懼,真正危險的是你身邊人。」
我一頭霧水:「我身邊人只有我老爹。」
紀昀舟坐在我買來的驢背上,解釋:「你不認字,但你家有書架,并且書架上的書沒有一點灰塵,想來是經常翻閱,你猜猜是什麼原因?」
我仔細琢磨,不確定地反問:「我爹翻的?」
紀昀舟點點頭:「一個有閱書習慣的人,怎麼可能分不清吻和岉?」
我猛一抬頭,震驚道:「所以我爹是故意讓我用蛇吻草熬藥,為了給你下毒?」
紀昀舟勾唇一笑:「還沒有傻到家。」
我抱著頭蹲在地上哀嚎:「可是說不通啊,我爹很老實的。」
「你爹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我揉著腦袋想了半晌:「唯一奇怪的是以前我爹出攤可積極了,后來我娘死了以后他就不愿意出來了。」
我真的不相信我老實巴交的爹會害人。
直到我和紀昀舟在山溝里發現了一具尸體。
尸體已經腐壞,但那節斷得很齊整的小指還是讓我覺得毛骨悚然。
我九歲那年,爹娘因為一個寡婦吵架,娘鬧著和離,我爹為了表真心,用菜刀砍斷了半截小指。
這尸體是我爹的!
4
「我爹詐尸了。」
看著哭哭啼啼的我,紀昀舟一個頭兩個大。
「你爹爛成這樣,少說死了有一年了,詐不了尸了。」
「那你說我家里的爹是怎麼回事?」
紀昀舟正將我爹的尸體埋進土里,聞言回道:「你問我,我問誰?」
「我要回家親口問問。」
「傻子,他利用你給我下毒,必是要殺我。若是得逞了,你覺得你還能活嗎?」
「可他是我爹,他不會害我的。」
「那若他不是你爹呢?」
我啞口無言。
我知道,紀昀舟說的是對的。
「待我恢復功力,我會幫你查清的。」
當下似乎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我無奈地跟著紀昀舟踏上了尋找浮玉島的路。
可此時的江湖卻突然傳聞四起。
魔女姜離帶著黃泉餛飩重出江湖。
見人殺人,見鬼殺鬼。
江湖惡人們自發組建了魔教,奉我為尊。
實在好笑,魔教里起碼有大半人沒見過我。
他們不過是看天下第一倒了,便打著我的名號為非作歹。
紀昀舟日漸憂心,在半路轉道去了趟無妄門。
他的死對頭,天下第二陸修衡正是無妄門門主。
無妄山山腳,一個黑衣少年迎風而立。
若說紀昀舟是遺世獨立的清風,那陸修衡就是黃泉歸來的殺神。
陸修衡好像脾氣不太好。
上來就給了紀昀舟一掌。
我視死如歸地擋在紀昀舟跟前,生怕他會命喪當場。
到時候我爹的事可就沒人幫我了。
紀昀舟將我拉到身后,淡然開口:「沒事,他只是試探我。」
陸修衡眼神微凜:「功夫真沒了?」
「不然你以為呢?」紀昀舟眉眼微挑,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都是拜這位姑娘所賜。」
「她就是傳說中的魔女姜離?」陸修衡暗中運氣,提高了十分警惕。
紀昀舟抬手制止:「別擔心,沒有餛飩她啥也不是。」
我附和著連連點頭,討好地問:「陸門主,要吃餛飩嗎?」
陸修衡嫌棄地白了我一眼:「留著紀莊主葬禮的時候吃吧。」
紀昀舟無奈地勾勾唇角:「你還是那麼不會說話。」
紀昀舟說明了來意。
他如今武功暫失,江湖大亂,想讓陸修衡出面壓制。
陸修衡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又不是天下第一,關我什麼事?」
「我如今倒了,你自然就是天下第一了。」
陸修衡不悅地抿抿嘴:「這樣的天下第一不要也罷。」
紀昀舟無語地靠在驢車上問:「那你要怎樣?」
「當然是憑實力打敗你。」
「你現在抬抬手我就得去見我太奶,怎麼打?」
「我隨你們去浮玉島,治好了你,咱倆再公平對決。」
「我為江湖安平而來,不是來找保鏢的。」紀昀舟抬手指著我:「有姜離和我一同前往就夠了。」
陸修衡打量了我半晌:「看著就不靠譜。」
「呵呵,天下第二果然不會說話。」
「放心,我會安排門人下山,在我們回來之前,保證不出亂子。」
就這樣,浮玉之行變成了三個人。
報廢的天下第一,只想打架的天下第二。
和有史以來最不靠譜的魔教尊主。
5
江湖最近的瓜很多。
比如天下第二聯手天下第一挾持了魔教尊主。
比如我素未謀面的教徒們開始為救我奔波。
我們在距離東海不遠的六泉鎮被人圍攻。
我與紀昀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輕傷。
我本想出面阻止我的教徒們。
紀昀舟拉住了我:「別去,這些人若真想救你,就不會招招都下死手了。」
我一臉懵逼:「什麼意思?難道我是個假魔尊?」
紀昀舟白了我一眼:「你自己想想,你廢我武功的事還有誰知道?」
「我爹。」說完我又搖搖頭:「我假爹。」
「那這些傳聞是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