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七日后,若沒有解藥,便會暴斃而亡。
紀昀舟告訴我,七日逍遙丸的解藥正是蛇岉草。
所以要想他活,我們的時間至多只有四天。
需要預留三天前往浮玉島。
我自告奮勇,借用柳三娘的廚房為大伙做了一頓餛飩,還貼心地給每個人搭配了一份清炒小白菜。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先動筷子。
紀昀舟與陸修衡對視一眼,默契地吃起了小白菜。
眾人見狀,也有樣學樣。
只是從頭到尾,沒有人敢動餛飩。
看來我黃泉餛飩的招牌挺響。
不過沒關系,藥本來就不在餛飩里。
而是在清炒小白菜里。
我們用的是慢性迷藥,藥效會在三個時辰左右發作。
留下三個時辰是為了弄清楚她們不殺我們的原因,才好對癥下藥。
回房之后,紀昀舟服下七日逍遙丸。
只用了半柱香時間,天下第一就回來了。
他帶著我悄無聲息地潛入柳三娘的臥房。
柳三娘正跟另一個叫孫大娘的女人說話。
據我們觀察,這倆人似乎是鎮子里最說得上話的人。
柳三娘:「那個叫姜離的,長得比咱鎮上的姑娘好看多了,配我大兒子正合適,我兒子將來可是要當大將軍的,生的孩子總不能太磕磣。」
孫大娘不服氣地冷哼:「你之前還追著要讓我們家歡兒給你做兒媳婦呢。」
柳三娘:「歡兒不是也看上那個沒武功的紀昀舟了嗎?再說了,紀昀舟的種指定好,將來你孫子搞不好也能成天下第一呢。」
孫大娘:「說得也是。那就等有了種,再將他們殺了吧。」
柳三娘:「就是那個姓陸的挺棘手,要不明天給下點藥弄死得了。
」
孫大娘:「成,他長得倒是也俊,可惜功夫太高,咱們控制不了。瘋子怎麼辦?還留著她在鎮里瘋瘋癲癲亂跑嗎?」
柳三娘:「那能咋辦?她可是太子帶回來的,如今太子遠在靈溪山,咱們也不敢擅作主張動她呀。」
靈溪山,太子。
紀昀舟也一臉詫異,看來跟我想到一處去了。
我假爹竟然是太子。
哦不對,應該是前朝太子。
當朝太子還在皇宮呆得好好的呢。
子時三刻,鎮子里一片死寂。
陸修衡破壞了房內機關。
動靜不小,但無人趕來,想來是藥效已經發作。
他將我和紀昀舟打暈后,拿著紀昀舟的令牌消失在夜色中。
我是被紀昀舟搖醒的。
醒來要做的第一件事原本是捶地哀嚎。
可當我看見從中間屋子走出來的人時,猶如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了腳。
陸修衡!
他怎麼沒走?!
10
紀昀舟輕輕捏了捏我的手,說出一個沉悶的字:「哭。」
我毫不猶豫上前扯住陸修衡的耳朵,按照原計劃地哀嚎:「你個天殺的,昨晚不是說好了一起逃,為什麼要打我?為什麼不帶我們走?」
不等他回答,我又一把甩開他,赤紅著雙眼指著他道:「我知道了,從一開始你就不是真心想幫我們,你還是惦記著那塊天下第一的牌子對嗎?!」
紀昀舟配合地摸了摸腰間,失望地沖我搖搖頭。
「陸修衡,你不是人,就算你拿了牌子又怎樣?你永遠都不是紀昀舟的對手!」
我發瘋一般向著陸修衡沖過去,被柳三娘和孫大娘拉住。
她們二人對視一眼,眼中少了幾分疑慮。
紀昀舟走過來安慰我:「罷了,總歸大家都沒走成,無論他的目的是什麼,倒也真的救過咱們。
」
我假裝伏在紀昀舟肩頭抽泣。
耳邊傳來微弱的風聲,我聽得很清楚。
「餛飩。」
「是啊,他救過我們。罷了……」我噙著眼淚抬頭看向柳三娘:「可以再借一下廚房嗎?我最后給他們做一碗餛飩,就當斷了我們三人之間的恩情,明日起,我們之間橋歸橋,路歸路。」
餛飩端上來的時候,我看見柳三娘沖陸修衡輕輕搖了搖頭。
三人相對而坐,我平靜地開口:「吃吧。」
陸修衡有些猶豫,紀昀舟則端起餛飩慢悠悠地吃起來。
我咽下嘴里的餛飩問:「怎麼不吃啊陸門主?」
陸修衡捂著肚子搖搖頭:「今日肚子不太舒服,實在沒胃口。」
我起身抬起陸修衡面前的碗,將餛飩倒進了泔水桶。
「沒關系,不想吃就不吃了。」
其實,餛飩里沒有藥,并且我還特地煮熟了。
真正的陸修衡很清楚黃泉餛飩的由來,他也許會罵我做得難吃,但不會不吃。
紀昀舟便是要我以餛飩試探。
眼前的人,確實不是陸修衡。
真正的陸修衡,昨晚已經順利脫身了。
這落魂鎮,應該有一種易容之法。
我假爹和眼前這個假陸修衡皆是易容之人。
11
紀昀舟找了假陸修衡一次。
當然,不是拆穿他的身份。
而是告訴他我憤怒的原因。
他告訴假陸修衡:「姜離一直心悅于你,所以你如此這般才會寒了她的心。」
假陸修衡信以為真。
笑話,我們仨是生死與共的朋友,哪來的心悅一說?
不過暗戀這種事,除了當事人,沒人能知道,才更方便利用。
我對假陸修衡表現出若即若離的曖昧之意,假陸修衡欣然接受,就連柳三娘也時不時給我們留下獨處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