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傻瓜，我沒事。」

我抬頭，只見慕染拍了拍我的腦袋，嘴角掛著的淡淡笑意和他平常那些油膩的笑都不一樣。

我的豬皮疙瘩又起來了。

府里賓客四散，家丁和侍衛緊鑼密鼓地搜查刺客的蹤跡。

另外幾個貼身婢女帶著大夫圍過來，要帶慕染去包扎。

慕染卻拽住我剛剛握著他胳膊的手：「你來為本王上藥。」

說罷，他抓著我要去他的寢宮。

眾人為我們讓路。

我的目光偷偷在人群中搜索，卻沒看見王爺的身影。

奇怪，這時候跑哪去了。

我該繼續執行任務嗎？

趁著跟慕染單獨相處的時候，把他給宰了？

我在慕染的寢殿慢吞吞地給他上藥，他冷不丁地開口：

「別想了，你現在安靜等著便是。」

我抬起頭，不解地看慕染。

慕染的眼神高深莫測：「慕洵的計劃有變，你恐怕不用殺我了。」

？？！

什麼意思？

他知道我是慕洵派來刺殺他的？

我本能地瞪大眼睛，但想起王爺叮囑「喜怒不形于色」，迅速恢復面無表情的樣子。

慕染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別裝了，怪好笑的。」

「真不知道三哥怎麼會派你個傻瓜過來刺殺本王。」

他怎麼又說我是傻瓜！

我決定最后給他一次機會，試探性地問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他斂起笑容，自顧自地包扎起胳膊上的傷口：

「十一個貼身婢女里，你是三哥派來的，翠云、廂竹是四哥派來的，秋韻是六哥的，還有紫玉、羅嬋、秀儀是七哥的，剩下幾個就是九弟的。」

我：「還有一哥二哥呢？」

慕染：「……」

慕染素來玩世不恭的桃花眼中閃過一抹冷厲：「大哥是先太子，三年前感染天花，歿了。

」

我：「哦，抱歉。」

慕染：「……所以你覺得，今晚刺殺我的人是誰？」

我：「四五六七哥和九弟之中的一個唄，反正我沒動手，三爺沒傷你哈。」

慕染輕笑著搖搖頭：「可這次，你們家三爺怕是要遭殃嘍。」

我一臉困惑。

慕染把玩起手中的藥瓶，像是在透過它遙遙觀望著什麼：

「跟你說太多你也繞不明白，直接說謎底吧，真正要殺我的人是二哥，但明日官府抓的人，會是三哥。」

那個滿嘴酸詩的二王爺要殺慕染？

可我們三王爺為啥要被抓？

他逗我呢？

慕染看出我滿臉的不信任，笑了笑，又道：「三哥是不是跟你說，當朝最有希望繼承皇位的，就是我和他？」

我警惕地盯著慕染，防止他套我的話。

哼，我還是有點腦子的。

慕染：「告訴你真相也無妨。」

「除了我這個子憑母貴的廢物王爺之外。」

「當朝最有希望繼位的，并不是三哥，而是二哥。」

慕染口中，二王爺雖然母妃身份不高，卻自幼善謀略，懂得籠絡和利用人心，對那些弟弟們頗為用心。

而三王爺慕洵，母妃不過是皇上的洗腳婢，幼時在宮中常受欺負，多虧二王爺照拂才得以生存。

慕洵看似生性孤傲淡漠，實則最重情義，一直在暗地里幫二王爺做事。

慕洵外出征戰，拼死搏殺，是為了給二王爺爭取更多兵權，讓他無論走上哪條路都有能力自保。

二王爺跟禮部尚書勾結，掌控朝堂文官，禮部尚書想要好處，二王爺便讓自己的心腹慕洵跟禮部尚書之女成婚。

慕洵不愛王妃，從未碰過王妃，卻因為二王爺的關系只能答應。

他就是一個會不惜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助二王爺上位的人。

我聽完連連擺手：

「不可能不可能~王爺又不是豬腦子。」

「怎麼會為了報恩就把自己給毀了？你會嗎？」

慕染挑眉：「這話說得，我說我會就是承認自己是豬？」

我：「……那你哪來的這些消息？不是說自己是個廢物嗎？」

慕染：「自然是有高人指點。」

我：「誰啊？」

慕染：「不方便透露名字的，都叫高人。」

我：「……」

也不知道是誰把天聊死了。

屋子里突然安靜下來。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侍衛的聲音：「王爺！王爺！找到了刺客掉落的信物！好像是三王爺府的！」

我心里一咯噔。

拔腿就跑。

9

我回到三王爺府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

我顧不得門口管家驚詫的目光、連廊上劉媽八卦的問候，飛速沖向慕洵的寢殿，然后用熟悉地姿勢把門撞開。

慕洵正在用燭盞燒什麼東西，見我闖進來，有些錯愕地蹙起眉頭：

「你怎麼回來了？」

我沖到他身旁，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昨晚刺殺慕染的刺客是二王爺派過去的，他想殺了慕染然后嫁禍給你！官兵一會兒就要到了，我先帶你逃跑！」

我用最快的語速說完，就拽著慕洵要走。

可他不為所動。

我：「不是吧？！你不會真要為了報恩犧牲自己吧？那個老二一直在利用你！你信我！」

慕洵一臉無辜：「本王信你，本王只是覺著既要逃難，得多帶些盤纏。」

……

半個時辰后，我跟慕洵一人提著一大袋銀票，從王府后門溜走。

慕染答應過我會保住三王府其他人，所以我們逃得很放心。

但剛走到兩里外的城郊小樹林，我的肚子就叫個不停。

大抵是少吃了兩頓，我快要餓死了。

慕洵笑著遞給我一根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