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到了十九歲的時候。
這個時候的小風墮化程度只有百分之十左右,而蟲族復仇的大軍也還沒來,幻神教還沒有徹底在聯盟站穩腳跟。
——所以一切都來得及。
一切都有挽回的時間。
霍朝回來了七天,基本都沒怎麼睡覺,他一直在想各種計劃,但是無論如何。他現在首先得得到小風的完全信任才行。
他等了七天,等到三個月一次的注入神經液時間。他現在還沒有掌控軍權,也不是日后的霍朝元帥,因此即便有教皇的寵愛,他還是備受桎梏,因此只能等到這個令小風最痛苦的時機,才能當面見到被囚禁的小風。
然而霍朝沒想到,他見對方的第一眼,好像就掉馬了。
[我,我是霍朝啊。]
每次霍朝見霍閑風都會被監視,所以他們說一些重要的話時都會用蟲族的神經網絡連接。霍朝覺得這足以證明他的身份。
但霍閑風只是冷冷地盯著他,又問了一次,
[這個問題我不會問第三遍,你是誰?]
[......]
果然,小風太敏銳了。
霍朝最終決定說實話,
[小風,你有沒有看過星網上的那些重生小說,或者穿越時空的電視劇?]
[......說重點。]
其實到這里,霍閑風就已經確認對方的身份了。只是他有個猜測,還需要檢驗一下。
[好吧,我是霍朝,但我重生了,我其實來自三百年后balabala......]
霍朝滿臉真誠地盯著他,從這個時間點往后的十年時間發生的一切,他組建的小團隊,掌控軍權,發現恒云星,蟲族大軍抵達,然后掠過獻祭部分,再到他后來的計劃,最后抵至三百年后他醒過來看見的一切全部說了一遍。
然后得到了霍閑風的回復——
[哦。]
霍朝:“.......?”
???
他說了那麼多,小風就回個“哦”???
霍閑風其實都知道,他只是覺得不真實,以及,想聽這個笨蛋多啰嗦幾句。
這麼多年,霍閑風表面沒有懷念過霍朝,也沒有表露過對摯友逝去的悲傷,但實際上,他非常非常在乎這個朋友。否則后來也不會唯一一次沖動連入霍朝的克隆體,差點回不來。
霍朝以為自己不被相信,他頓時備受打擊地蹲在地上,委屈抱膝。
[小風,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霍閑風低頭,看著那個熟悉的笨蛋發旋兒,唇角一翹,
[嗯。]
[誒?]
霍朝猛地抬頭,
[真的?你相信我?!]
[我只是覺得,人生最后一個愿望都還要比大小的笨蛋,也編不出什麼能騙人的鬼話。]
霍閑風知道霍朝當時說那句話的目的,因為他跟裴長云的告別足夠悲傷了,他不想和霍閑風也這樣,所以才會做出那樣的行為。
不過這并不妨礙現在霍閑風把這件事拿出來調侃幾句。
霍朝呆滯三秒,“唰——”地起身,
“你......你你你!”
霍閑風沒說話,只是湊近到玻璃前,輕挑了一下眉梢,肯定了他的猜測。
“小風。”
“嗯?”
“你挑眉的樣子好可愛哦。”
霍閑風:“.......”
忘了。
霍朝十九歲的時候,他因為被抽取神經液和能量不足,加上蟲族本身生長速度就比人類緩慢,所以他現在的外貌形態只有人類幼童六七歲的樣子。甚至,現在的霍閑風看起來比他七歲的兒子舟舟看起來還要稚嫩些。
“給我閉嘴!”
因為稚嫩的孩童嗓音,霍閑風的這句話聽起來沒有任何威脅。
霍朝點點頭,然后捂嘴嘿嘿嘿地偷笑。
霍閑風:“........”
果然,他一遇見這個笨蛋就忍不住生氣。
霍閑風盯著霍朝看了幾秒,就像是看見了未來的霍亭瞳笑的樣子。他跳過這個話題,不再跟霍朝鬼扯,直接進入重點。
[說說你的計劃?]
霍閑風推測霍朝應該比他早回來幾天,應該有一定的計劃了。
[我原本的計劃是參軍,先以此得到離開圣跡白塔的機會,然后我再想辦法聯系你的族人。]
如果按照之前的行動路線,霍朝得花上十年的時間才能拿到足以和幻神教抗衡的軍權,而那個時候,霍閑風的墮化就只能靠獻祭才能得以重生了。
對,獻祭。
這不是賀啟初研究出來的解決辦法,而是蟲族本來就存在的。
墮化不可逆轉這一條深深刻入了每一個蟲族的認知里面,包括王。但是會有一位族醫知道逆轉辦法,那就是無數族人的獻祭給予大量的神經液,被墮化的王吞噬,再經過漫長時間的結繭消化,就可以重生。
這個秘密只會有一位王室族醫知道,并以特別的方式傳承。
墮化對蟲族來說是禁忌。而只有沒有退路的危險,才足夠有威懾性。所以連王都不知曉。當初蟲族入侵,霍朝率軍抵御。因為他身體里有王的神經液,因此沒有被蟲族攻擊。于是他見到了那位族醫并得知了這個秘密。
但是當時的高等蟲族數量不夠,而吸收了大量王蟲神經液的霍朝就是最好的祭品。
所以,霍朝的獻祭計劃也是那個時候開始制定。
也是因為這個,他后來被迫發情和裴長云有過一夜之后,面對愛人的告白,他才選擇了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