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遲心里有人了?
不應該啊,作為夜夜和他獨處的鋼筆,我是最清楚了,他晚上不寫作業、不看書,也從不和哪個女生發微信打電話。
我腦子里想些有的沒的,謝遲帶著滿身水汽走到桌前,唇角牽起一抹冷笑。
看起來不像是個好人。
謝遲從桌上拿起鋼筆,屈指朝著筆蓋輕輕彈了一下,我吃痛地捂著腦袋瞪他。
和校花約會不順就找一支鋼筆出氣。
還算不算男人?
我正要再吐槽幾句,謝遲忽地關上臺燈,月色晶明,給他漆黑的雙眸蒙上一層薄薄的光,幽深、沉郁。
「該睡覺了。」他慢慢開口。
你睡你的唄,難不成還要我把你心上人綁過來陪你?
謝遲低聲笑,抓著我把我扔到枕頭上。
枕頭很軟、很蓬松,我在上面彈來彈去,一臉懵逼地看著謝遲躺下,把鋼筆捧在掌心,慢條斯理地拉開漂亮的蝴蝶結,眼底翻涌過幽深的浪潮,緩緩湊近了鋼筆……
忽然,謝遲抬手蓋住自己雙眼,從喉嚨里溢出一縷輕笑。
「我是不是瘋了,竟然……」
他放下手臂,眼底恢復了清明,卻忽然把鋼筆舉到唇邊,薄而柔軟的吻緩緩落下。
「我的確瘋了。」
4
我驚恐地捂住嘴巴。
我在現場,我能證明!他絕對腦子有病。
謝遲閉著眼睛呼吸平緩,很快就睡著了。
只留我心跳如鼓地躺在枕頭上翻來覆去,連冰涼的筆身仿佛都在發燙。
第二天一早,我頂著黑眼圈疲憊地來到教室,同桌急慌慌把我扯到一邊。
「你知不知道我們學校有個女生,昨晚走夜路被色狼尾襲擊了,壞蛋還沒被抓到!」
我第一反應該不會那個女生是何靜怡吧。
同桌搖搖頭:「聽說是高二的,我離家近還好,你怎麼辦啊?晚自習放學就九點了,你一個人行嗎?」
「沒問題吧。」從學校到我家坐公交七站路,下車之后再走十來分鐘就到了,都是寬敞的大路,應該沒什麼危險。
正說間,謝遲拎著外套走進教室,路過走道時,我隱約覺得他朝這邊看了一眼。
我不由想到昨晚那個奇怪的吻,連忙低下頭。
同桌把臉湊過來,「妍妍,你怎麼臉這麼紅?」
我抬手摸摸臉,果然燙得很。
這也不能怪我吧,正經人誰會對鋼筆做那事啊。
沒多久,班主任走上臺,宣布了兩件事。一是最近的晚自習改到八點放學,二是一個月后組織登山活動,在山頂舉辦誓師大會。
消息一出,全班歡呼。
女生被侵犯的消息惹得人心惶惶,幾乎八點一到,所有人都收拾好書包往外沖。
我做完最后一道題,已經是放學十分鐘后,教室里只剩下我,還有謝遲。
他正趴在桌上打瞌睡,我搖搖頭,收拾好書包出門。
公交車上人比平時多,我被擠得搖搖晃晃,差點摔倒之際猛地被扯進一個熟悉的懷抱里。
謝遲垂頭:「站穩。」
我怔住,反應了好幾秒。
「你怎麼在這?」
謝遲動了動唇,車上人多嘈雜,我沒聽清,茫然地仰頭看他。
他卻忽然拉近了距離,嘴唇幾乎貼著我的耳廓,灼熱的氣息猛地撲進耳后那一片敏感的肌膚。
「順路。」他輕飄飄說道。
順個鬼的路,和我家一個在東一個在西,打車都要花五十塊錢。
我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謝遲「哦」了一聲,語氣有些玩味:「看不出來,你對我這麼了解啊。」
他微抬指尖碰了碰我的耳垂。
「你這里,好紅。」
我羞憤欲死,正要推開他,他卻早已收回手,懶洋洋地沖我笑,看著很好說話的樣子。
很讓人懷疑,這和昨晚對校花愛答不理的高冷謝遲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耳朵里忽然被塞進一只耳機,熟悉的旋律讓我心神微微一震。
是我最喜歡的歌!
我扭頭看謝遲,他不知什麼時候閉上了眼,隨著音樂節奏輕點下巴,車上好幾個年輕女孩都悄悄盯著他看。
我也合眼聽歌,昨晚幾乎整夜沒睡,聽著熟悉的旋律我慢慢打起瞌睡來。
不知過了多久,耳機被人扯掉,我困困地睜眼。
謝遲握著我的胳膊:「到站了。」
直到被拉下車,走了十分鐘我都沒能理解謝遲一直跟著我是什麼意思。
「我到家了。」走到小區門口,我遲疑地回頭。
小區要刷門禁,謝遲倚在墻邊沖我點頭,沒繼續往前。
「你……不進去?」我納悶了,如果不是來這小區辦事,走了這一路,他圖什麼?
「以后能住進去。」他彎起唇角,明亮的雙眸意有所指般看著我。
「當然,主要在于你。」
5
我飛奔回家,一口氣灌了整整一杯涼水,臉上的熱氣還是沒能消散。
謝遲剛剛……究竟是什麼意思?
電光石火之間,我忽然想到昨晚他對校花說的話。
他喜歡的人該不會是我吧?
不不不,絕對不是。
謝遲是什麼人吶,遠近聞名的校霸,連校花都看不上,會喜歡我?
雖然我對自己很自信,但并不普信,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寫完作業洗完澡,我煩躁地在床上滾來滾去,聽到鐘表轉動的聲音就更煩了。
整點一到,我如期穿到鋼筆身上,謝遲在客廳在和誰說話,我隱約聽到「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