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里是大夫人,這簡直是行走的寶藏啊!
起身后,大夫人招呼我們娘倆過來坐:
「都是一家人,今后見面就不要行大禮了。」
不愧是大夫人,從她嘴里說出的話怎麼就這麼悅耳呢!
一開口,不是給吃的就是給錢。
前兒說不用請安了,今兒又說不用跪了。
嘿,趕明兒,沒準就讓我當世子了!
我娘怯生生答了一聲:「諾。」
侯爺爹倒是有些不樂意了,斜睨了我娘一眼:「進了府里,不得對夫人無禮,更不能借著侯府的名義生事!」
浸潤官場的侯爺爹不怒自威,只是看著我和我娘,依然是團空氣。
他的眼里沒有我們。
我娘像屁股上長了針眼似的,坐也坐不利索了,連聲音掛上一絲顫抖:「婢妾遵命。」
桌上涼菜已經上齊了。
涼拌肘片、八寶醬鴨子、松仁玉米、葫蘆雞、玫瑰山藥,只有這幾樣我認識,這段時間天天吃。
剩余幾個菜不知道是啥,瞅著就很香。
場面一度有些尷尬,大夫人不咋說話,侯爺爹也不說話。
我和我娘更別說了,倆鵪鶉。
開席啊!
快開席啊,等著吃席呢。
再不開席涼菜都放熱了,好餓好餓。
千呼萬喚始出來。
當我內心叫喊第三百二十六遍的時候,我那素未謀面的哥哥和妹妹,終于來了!
哦耶,人齊了 ,開席!
8
「兒子來遲,請父親母親寬恕。」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我轉頭看去,該怎麼形容眼前走來的這個人。
如果我有文化,我會說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
奈何我沒啥文化,我只會說牛逼!
想必這位玉樹臨風儀表堂堂的美男子,就是我那素未謀面的嫡兄了。
只是嫡兄,你手里怎麼拎著個暖水壺?
而且這暖水壺,竟然!還會動!
只見這暖水壺慢慢長出四肢,頭頂上蹦出一個圓乎乎的腦袋。
屁顛屁顛朝大夫人跑去,邊跑邊喊:「娘親,娘親。」
天哪,有沒有人管管啊?暖水壺成精了!
此時此刻,我腦子里的話本子已經成型了。
名字就叫「一個暖水壺的回家路」。
從這之后,我一舉成為京兒圈兒知兒名兒作兒家兒。
我的書受到熱烈追捧,一經發售即刻售罄。
男人看了沉默,女人看了流淚。
連路過的遛狗老人都說:「這本書治好了我的精神內耗。」
我本人也受到了極大追捧。
人們紛紛感嘆,能寫出如此神書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江湖上留下我不朽的神話傳說,紛紛為我寫詩立碑。
而我的真名,無從考據。
后人只能尊稱我為:「話圣!」
9
暖水壺撲進大夫人懷里蹭來蹭去。
哦,原來這就是大夫人生的女兒,我的嫡妹。
雖然是個水壺,但是蠻可愛的,嘿嘿。
臉圓嘟嘟的,要是能捏一捏就好了。
暖水壺,哦不,嫡妹窩在大夫人懷里看向我。
小小年齡,眼里卻都是審視。
不是,妹妹啊,你聽我說。
是的,你確實有一個庶兄。
并且你這位庶兄長得一表人才,和你親哥的風度不相上下。
不才,正是在下。
「二牛見過兄長、妹妹。」我站起身作揖,手持折扇白衣飄飄,盡顯紳士風度。
兄長聽到我的名字,原本溫潤的臉上突然有了一絲笑意:
「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禮。」
笑什麼呀,我娘說了,賤名好養活。
廚娘她兒子叫屎蛋兒,馬夫兒子叫羊腸。
我叫二牛,牛逼的牛,瞧瞧,多好的寓意呀!
兄長入席之前,朝我娘微微作揖:「光霽見過姨娘。」
我娘有些驚訝,慌忙站起身回禮:「大少爺金安,金安。」
我有些好笑,我娘平時背地里說著自己會多少宅斗技巧。
能從別人肢體動作語言判斷出形勢。
現在見了這些人,就只會裝鵪鶉。
飯桌上,嫡妹嘰嘰喳喳說著國公府的趣事。
原來這段時間是兄長帶著回國公府了。
要麼說大夫人能是嫡母呢。
人家父親是國公,母親是誥命,哥哥是將軍,姐姐是皇后。
活脫脫的天潢貴胄啊這是!
怪不得那麼有錢。
娘啊,我想你真的是錯怪大夫人了。
她這種出生的人,就不屑跟咱娘倆計較啊。
10
嫡兄不愧是嫡兄,出手跟大夫人一樣闊綽。
我原以為大夫人送銀票已經是大善人了。
不料她的兒子更加炸裂。
嫡兄,竟然直接送了我和我娘一個鋪子。
或許,一間鋪子對于這些皇親國戚不算什麼。
可對于我娘這種以前過過苦日子的人來說,那簡直是喜從天降。
可以說是財神爺下凡普度我們娘倆也不為過了。
嫡兄將房契地契一并給我娘,讓我娘不要客氣,好生收著。
錢生錢的法子來了,這簡直是躺贏啊!
這哪里是我嫡兄,你簡直就是我的財神!
「謝謝財……哦不,謝謝兄長。」親娘嘞,我差點把心里話說出來。
11
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原以為進了侯府會是水深火熱,綿羊入了虎口。
可上有嫡母真心實意給銀票,下有嫡兄噓寒問暖送鋪子。
還有一個拿我當空氣的侯爺爹。
咋不出去借著侯府氣勢逞逞威風呢?
我看著眼前的暖水壺,哦對,差點把她忘了。
還有一個非常可愛、還對我懷有敵意的小嫡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