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舊識」兩個字,季長風咬得很重。
唉,我還是改不掉對蠢貨沒什麼耐心的習慣。
更何況,好像正有人等著看戲。
于是我嫌惡地聳動鼻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嬌憨地笑著滾到了傅聞的懷里。
「阿聞,我大概喝多了,不然怎麼好像聽見了狗叫。」
傅聞了然地攙扶著我,將我鎖在了懷里。
手中的酒直接倒到了季二少的頭上。
黃色的透明液體往下滑落,讓他看著有些滑稽。
傅聞笑著開口。
「乖乖別怕,現在狗不叫了。」
場上的目光盡數落了過來,季長風的臉開始逐漸扭曲,捏緊了的拳頭向著我們砸過來。
「你們!」
傅聞帶著我往后撤,輕易地躲了過去。
手中的權杖調轉方向,如同重錘砸在季長風的肩背上。
咚的一聲。
季長風跪倒在了我們的眼前。
我故作慌亂,拿鞋跟碾上了他的小指。
季長風慘叫起來,我對上他狠厲的視線,柔弱出聲。
「阿聞,我好怕啊。」
6
旋轉樓梯上,季家大少爺,季如林順勢走了下來開口。
「失禮了,傅總。」
他讓人把季長風帶了下去,結束了這場鬧劇。
然后帶著我們去了二樓的會客室,妥帖地放出了手下幾個項目的大頭作為賠付。
他和傅聞交談著。
我則靠在傅聞的身上,垂眸把玩著手中的項鏈。
那是季如林給我的禮物,也被算在了賠禮里。
鏈子上鑲嵌的寶石成色很好,想來是花了大價錢。
我盯著其中的一塊寶石,聯想起了季長風的蠢樣。
原來餌在這里。
這幾個項目表面上看著沒什麼問題,背后估計藏了要命的東西。
為了知道季家打的主意,我扯了扯傅聞的衣角,讓他接下了這些項目,不過那條項鏈被傅聞從我手中拿過還了回去。
另外就是,季如林的計劃似乎并沒有完全告訴季長風。
晚宴結束時,我看見季長風似乎有些惱怒地去找季如林。
雖然我曾為季家賣命,但對于我們這些手底下的人來說,季家內部關系是禁區,是不被允許知道的。
回去的路上,傅聞的薄唇抿成直線,扯開了我扶著他胳膊的手。
然后執拗側頭地看著車窗外。
我湊了上去詢問。
「怎麼了?」
他仍舊不理我。
我皺眉,整理了裙擺,用手捂住臉,溢出些破碎的哭泣聲。
果然,他慌了神,顧不上生氣,將我摟在懷里就開始哄我。
他的指腹溫熱,輕柔地擦過我的眼睛。
「別哭了,好不好?
「我只是有些吃醋。
「你好像很喜歡那條項鏈,可我不喜歡季如林。
「他看你的眼神讓我很不舒服。
「我也不喜歡你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阿櫻,你喜歡的話,我送你更好的,行嗎?」
我望著傅聞,心口瞬間軟了下來。
這樣直白吃醋的傅聞實在可愛的。
于是我止住眼淚,握住了他的手,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掌心,勾起唇角微笑。
「只要是阿聞送的,不論是什麼,我都喜歡。
「沒有更好的。
「你給我的就是最好的。」
傅聞的喉結滾動。
聲音暗啞。
「阿櫻,我好像醉了。」
7
面對等了兩年的愛人,我有些把持不住。
所以當他釋放了這個訊息的時候,我們理所當然地擁抱、親吻。
從別墅的入口一路滾到了沙發上。
我仰躺著,視線被他全部占據。
他用唇描繪我的眉眼,最終停留在了我的嘴角。
「可以嗎?」
我看著他,指尖穿過他的發絲,環住了他脖頸,開口。
「我是你的。」
他靠在我的肩膀,呼吸紊亂。
心臟跳動著,叫囂著,讓我不容忽視。
我有點渴了,舌尖輕抵著上顎,只覺意亂情迷。
「傅聞,我好想你。」
忽然他停了動作,抽身出去。
我聽見了浴室沖洗的聲音。
他回來了,默默地把我摟進懷里,悶聲開口。
「你記得我,我卻不記得你,阿櫻,這不公平。
「不是現在。
「至少等我想起來以后。
「那樣的我,才是你等的那個我。」
我靠著他,伸手扣進了他的掌心,緊緊相扣。
等到呼吸漸漸平息,開口。
「好,我等你。
「我會一直等你。
「你可以跟我講講我們以前的事嗎?」
我在他的懷里轉身,面對面看著他。
他的眸子里點滿渴求,我揉了揉他還帶著些許潮濕黑發。
「睡前故事嗎?那我就給你講講我們的初見。
「那時候……
「我二十歲。
「出現在你后院里的那棵櫻花樹下的秋千上。
「我穿著白色長裙,跌落花叢,而你把我拉了出來。
……
「你撥開我凌亂的發絲,別到耳后。
「你的眼睛說,我很漂亮。」
……
8
我大概真的有講故事的天分。
看著睡熟了的傅聞,我拉開了他環住我的手。
然后我從抽屜里摸出了一顆糖,蓋著毯子坐到了飄窗邊。
自從傅聞車禍后,我就把煙給戒掉了。
甜味在口中化開漸漸開始苦澀,帶著我一同融進了夜色里。
其實我和他的初見并沒有我所說的那樣美好動人。
確實是白裙,只是那裙擺被撕裂了大半還在上面沾了許多血。
那是我的血,從腰部的傷口慢慢往外滲透。
我摘掉了及腰的黑色假發,露出里頭干脆利落的短發,逃亡的路上翻進了傅家的后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