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當時的我自毀傾向很嚴重,連番的任務讓我疲憊不堪。
我坐在秋千架上,想著就這樣睡過去,再也不醒來。
可當我跌倒,落入那大片花叢時。
我抬手遮擋,指縫里卻還是漏進了光。
我瞇著眼辨認著那個遮住了我眼前太陽后又把我拉了起來的身影。
那是,傅聞。
我背在身后的手握緊了刀。
當然,我沒想著對他做些什麼。
我只是在想,如果相比被抓起來折磨什麼的,還自裁來得干凈些。
至少不會那麼痛苦。
我抬頭看他。
他的視線落在我的臉上。
風起花落,是他別過了我耳后的碎發。
他帶我進了傅宅。
然后像裝飾禮物一樣,找人給我換了衣服,洗了澡。
老管家看見我的時候,眼底閃過錯愕。
畢竟我是這樣一個來歷不明又形容狼狽的女人。
不過他還是因為多年的職業操守閉上了嘴。
只是在和家庭醫生交流時多囑咐了幾句。
臨了,我坐在整理干凈的房間里。
老管家看著我。
「小姐。
「今晚少爺不回來了,你早點休息。」
初見的第一天,我和傅聞甚至沒說上話。
直到兩個月后,我們第二次見面,他拿了一份合同給我。
月薪二十萬,做他的金絲雀。
當他白月光的替身。
我的指尖劃過所有條款,最后點了頭。
這段時間久違的輕松感,讓我從之前的生活里脫離了出來。
當人替身而已,不算難做。
只是這替身比我想象還要好做些,基本沒有任何的要求。
他包容著我的一切,甚至說是縱容,只要我覺得開心就好。
于是我開始好奇,好奇他那傳說中的白月光是個什麼樣的人。
最終我也只找到一張沒有臉的畫像。
白裙,長發,陽光下。
明媚溫暖。
和我截然不同。
她叫容櫻。
和我一樣。
漸漸地,我忘記了這張畫,將它藏在了記憶深處。
而我也在幾年的時間里,卸下了全部的偽裝,只安心做季容櫻。
棲息在傅聞給我織就的巢穴,收起了利爪。
9
糖吃完了,我漱了口,沉沉地睡去。
醒來的時候,我下樓吃了點面包果腹,在書房找到了還在忙碌的傅聞。
桌上擺了很多的文件,那是從季如林手里得來的項目,他對著電腦上從前的資料,正在嘗試著比對。
傅聞時不時地皺眉,看起來相當苦惱。
我站到了他的背后,有些感慨。
只能說還真不愧是他,短短月余時間,竟然已經做得有模有樣了。
「我們阿聞還真是努力。
「讓我想想該怎麼獎勵你呢?」
他停手,望著我。
「我這麼久才醒,這些年你很辛苦吧?」
他的話讓我怔在了原地。
我抬眸望了回去,接著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是啊,我一個人守著那麼大的傅家,真的很辛苦,那不如換你來獎勵我吧。」
他執起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在手背落了一個吻。
「阿櫻。」
我瞇眼笑著。
「好,先欠著。
「等你想起來再還。」
手機鈴聲打破了我們這片刻的溫存。
是公司里出了些事情要處理。
我和傅聞打好招呼,立馬驅車去了公司。
會議室里,我和幾個老頑固吵得不可開交。
所以當傅聞被帶進來的時候,我手中的杯子剛巧被我摔在了地上。
我說為什麼今天他們為什麼這樣拼命地惹惱我,原來是在這里等著,想讓傅聞看我的丑態,然后因此厭棄我。
可他們不知道,我更難堪的樣子,傅聞也不是沒看過,反倒是柔弱金絲雀這個才是虛無的表象。
那幾個老頑固當即如同有了主心骨般,臉上帶上了嘲諷的表情。
明明傅聞出事的第一個月,他們就做了瓜分傅家的打算,在背后蠢蠢欲動。
還把竭力守著傅家的我,當做眼中釘,肉中刺。
「季容櫻,傅聞已經醒了,你少在這里裝腔作勢,這公司終究還是姓傅。」
「傅總,正好你來了,你快來看看,這就是個沒臉沒皮的潑……」
「等等,你!」
算了,我也不介意陪他們演一演。
我跌坐在椅子上,紅了眼眶。
「阿聞,你不在的時候,他們都欺負我。」
他們幾人瞬間漲紅了老臉。
「不是這樣的,這個女人她!」
「她剛才明明!」
傅聞的視線略過那幾個人,冷漠至極。
「夠了。」
接著他徑直朝我走了過來,在我有些錯愕的目光下單膝跪在了我的眼前,伸手捉住了我的右手。
那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被劃了一道小口子。
他問。
「疼嗎?阿櫻。」
我對上那雙溢滿心疼的黑色眸子。
心臟錯了一拍。
他,在哭。
「不疼的。
「真的。」
10
傅聞哭了。
我看著那些站在會議室的人,聲音平靜。
「還不快滾,難不成要我親自請你們嗎?」
……
幾分鐘后,這個會議室空的只剩下了我和傅聞兩個人。
我可能確實不擅長哄人。
越哄,傅聞反而越難受,含在眼眶里的淚就越發不可收拾起來。
他不停地叫我的名字,他在心疼我。
甚至于他在怪罪自己,怪自己失去記憶,縱使醒來還要依靠著我。
「不是這樣的,阿聞。
「你能醒來,我就很開心了,就算找不回記憶也沒事,我會陪著你,我們還會有更多新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