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很多年前,我一遍遍地在夢中呼喊著她。
不同的是,她從未回應過我。
「再見了,保重。」
我握了握她的手,冰冷的,沒什麼溫度。
這倒是和夢里的一模一樣。
17
段承澤過了好久才把車開過來, 穩穩地停在醫院門口, 左腕上空落落的。
回家的路上,段承澤一句話都沒說。
一進門, 我就把人撞到了門上, 掐著他的脖子, 嘴里咬著他下巴上的軟肉。
「段承澤, 你他媽睡了我就不想負責了是嗎?
「要不是我留過級,已經成年了,我能把你弄進牢里, 你信嗎?」
段承澤沒說信, 也沒說不信。
飽滿的 M 型嘴唇微微張開,露出一小截果凍似的舌頭。
「你早就知道我不姓段, 是吧?」
段承澤終于吐了幾個字:「猜的。」
果然是差點考上清華的腦子,我更氣了,一把扯住了他的領帶。
「那你還在我面前裝什麼裝?」
段承澤沒費什麼力氣將我雙腿拖起, 壓在沙發上。
常年混跡健身房的,還是比我這種半吊子有力氣的多。
「沒裝……」
他還有臉委屈。
「樓上最里邊的書房……」
我抬頭望了望,那間書房,常年上著鎖, 段承澤從來不允許我進去。
段承澤繼續開口:「那里邊的東西, 你不會想看到的。」
莫名地, 我想到了家里曾經的那個地下室。
段承澤握著我的手,扯松了自己的領帶:「這麼多年, 你叫我一聲小叔叔, 我也就把自己當成你的長輩,你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也就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這次換成段承澤咬我的鎖骨,小獸似的。
「你既然招惹了我, 就別想走了, 別逼我把你關起來。
」
段承澤的氣息緩緩落在我的耳側:「小述,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要不要跟她走?」
原來這一路, 是在擔心這個。
我拿領帶在他脖子上繞了兩圈,猝然拉近:「那你想我走嗎?」
段承澤沒說話。
他既然這麼聰明, 怎麼會想不到, 她根本就沒想過帶我走呢?
我早就沒有家了。
從我搬來這里開始,我就只有他了。
「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假話。」
「我希望你跟她走, 過上正常的生活,離我遠遠的。」
「真話呢?」
「把你關起來, 天天灌你喝藥, 讓你眼里只能看到我一個人。」
段承澤又跟喝醉了似的, 他掐著我的脖子。
除了他,我什麼也看不到了。
我們像兩只淤泥里的野獸, 撕咬, 舔舐,怎麼都得不到滿足。
月上柳梢,云影晃動。
段承澤把書房的鑰匙塞到了我的齒間,冰涼的鑰匙貼著發麻滾燙的舌尖, 我幾乎沒有了知覺。
「小述,別睡過去,夜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