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時,他在睡覺。
我照了鏡子,外貌形態一點沒變,還是鵝黃的羽毛,跟雛雞一樣。
沒等失望,就發現我似乎能人語了。
于是興沖沖飛到他面前,將他啄醒。
他睜開美目,眼神似乎要把我活剝了。
我乖巧地眨了眨眼睛,甜甜道:「娘親~」
他傻愣在那兒。
「娘親娘親~」
「喊爹爹,」他黑著臉,瞇眼笑,「原來你喜歡玩刺激的啊。」
啊啊不正經!
4.
我暗戳戳觀察了他許久,私心里覺得他委實沒有話本里那麼壞。
話本里說他又丑又壞,陰狠狡詐,還不洗澡。
別的不說,笑面虎確實貌美如花,盡管時常侮辱我作為一位神鳥的尊嚴,但卻待我不錯。
我很滿意這位仆人。
「閉上你色咪咪的眼睛。」
鴆子祭眉眼帶春,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天生的多情曖昧,盯著人瞧的時候像是在放電,讓我本就不清醒的大腦愈發迷糊。
美人出浴,月光下,一滴水珠從他頸間滑向鎖骨,又蜿蜒著消失在衣袍下的腹間。
他一天到晚沒個正形,袒胸露乳的,不好好穿衣服。
「你不守男德還不讓人看啦?」我支愣著腦袋。
「色鳥。」
他外袍一扔,將我罩在了黑暗中。
「我喜歡盤古那樣高大威猛的,不喜歡你這樣娘了吧唧的!」
周遭忽然一靜。
「你去找他唄。」
我悄悄冒出頭瞅他。
鴆子祭少有這樣眉梢冷漠、面無表情的模樣,連嗔怪怒罵都多半是笑著的。
倒讓我生出絲絲無措。
「嘿嘿,」我帶著幾分討好,「我開玩笑呢,那時候我都沒出生,可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兒。」
「哦。」
鴆子祭腳一抬,越過我就朝殿外走去。
哦?怎麼哄不好呢。
他上次哄我是用的投其所好,所以,鴆子祭好什麼?
我揮著翅膀就朝他的背影撞去——他最喜歡看我犯傻。
本以為會眼冒金星,卻落入一個懷中,他指如竹節,透著些涼意,將我捧在手心。
「傻鳥,干嘛呀。」他眉眼終于帶笑,語氣十分無奈。
「我有名字!」
「哦?」
「池初。」
天邊雷云滾滾,轟隆隆地響。
他意味不明地一笑:「本座不敢喊。」
「沒事兒,你可以喊。」
他紅唇微啟,一字一句地吐出,像是情人的低喃。
「池初。」
5.
造孽,鴆子祭像個移動的春藥。
還好我只是一只鳥。
自從那日說出「池初」二字后,天道仿佛一下子想起了我這個神•活化石•仙。
我的修為突飛猛進了起來,吃飯喝水睡覺都在噌噌地往上漲。
那日我同往常一樣,趴在鴆子祭的腹肌上睡覺。
誒嘿!然后!
我就大變活人了!
我睡眠向來好,但身下人體溫上升得有些發燙,胸腔的起伏都大了,令我有些睡不安穩。
我哼唧著蹭蹭他,爪子無力地一拍,口齒模糊著不滿嘀咕:「唔別動……」
「池初。」
他聲音沙啞,將我的名字喊得咬牙切齒。
「快變回去!」
像是羽毛在我心上撓。
我皺巴著臉想要睜開眼睛,卻是一片黑影襲來,被蒙住了眼睛。
咦惹?
「我化形了!」我驚喜地撐起身體。
手上的感覺好奇妙,這就是胸肌的手感嗎……
不由自主地又揉了揉。
拽住我手腕的力道猛地變大。
「嘶,疼……」剛睡醒時迷糊的聲音本就軟綿,呻吟時平白惹人遐想。
身下人忽然笑了:「池初,你想快樂了?」
說著抓住我的手一放,炙熱的手掌從背部滑向腰間,微扎的老繭挑起一陣陣戰栗的酥麻感。
「停!」
「你捂我的眼睛做什麼!」
他動作一停,半晌沒有聲響,遲疑道:「可能是因為,本座不想捂自己的眼睛?」
邏輯鬼才。
「我控制不了化形,你快自己捂住眼睛,不許偷看,我去穿衣服!」
雖然但是我根本沒有衣服。
「初兒不想快樂了嗎?」他拖長著調子,不解的聲音中滿是揶揄。
逗歸逗,還是聽話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飛快地往上一挪,在他喉結上輕輕一咬,不等他反應過來,「砰~」地變回了小鳥。
「池!初!」
我樂呵地打量他,他白皙的臉龐染著薄紅,耳垂像是要滴血。
喲,不是老司機嘛?
「你不行呀。」我得意地搖了搖頭。
6.
鴆子祭堂堂一個大男人,一點都不禁逗。
只要我不化形,他就搶不回場子,以至于天天給我擺著個臭臉,魔域里的行政官員怨聲載道,魔皮鼓、人皮鼓數量直線上升。
這個孽可不興造。
「大祭司~」
我從紙堆里忽然冒出頭。
他面無表情地將我和公務文書一齊扒拉到地上。
「大美人~」
我還沒落到他肩頭就被彈飛。
「超級無敵大猛男鴆子祭~」
我被拍飛了。
是不是玩不起?
我拍拍屁股不供祖宗了,扭頭就去魔宮內招貓惹狗,就是不回去。
作為一只微服私訪的神鳥,盡管我長得平平無奇,但魔宮上下都流傳著我的神話。
都知道我是那只在大祭司頭上作威作福、卻依然活蹦亂跳的祖宗。上到護法、下到侍從,對我退避三舍。
某日,我正打算將鴆子祭辛苦養活的花啄掉,就被命運掐住了后頸脖子。
「誰?」
「小丑雞。」熟悉的女聲魅惑好聽。
誰小雞啊??
想罵,罵不過。
想打,打不過。
「魔尊姐姐?」我乖乖巧巧。
她將我拎在面前,笑得危險:「你倆賭氣歸賭氣,別讓他磋磨本尊的手下,聽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