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云貴人什麼也沒說，只低頭看了看手里的薯片，然后塞給我：「給你，這是我最愛吃的烤肉味！」

我抱著超大包的薯片，又是好笑又是不舍。

但終究到了時間，我張了張口，到底是沒有出言挽留。

我知道，在那個世界，她們定然也有愛她們的爹娘、朋友，難以割舍。

伴隨著一道白光閃過，原本還站在這里的人皆沒了身影。

留我孑立在原地。

半晌，我才踏出宮門，宮門外，李梧等候在那里。

見我出來，他上前一步，細心地擦掉我的眼淚：「好了，不哭了。」

我哭得更大聲了。

17

之后的日子里，李梧忙完公務就會來陪我用膳。

日子慢慢地過著，轉眼就過去了兩年，這兩年里，我爹徹徹底底地投了誠，站在了皇帝這一邊，而李梧封了我為皇后，母儀天下。

封后那天，我去了舒妃的宮殿、去了禧妃的宮殿、去了云貴人的宮殿。

人去樓空，早已物是人非。

我忽然想起，我連她們的本名都沒有問過。

但當我去問其他人的時候，得到的回答卻是：「娘娘在說什麼呢，宮里并沒有您說的幾位娘娘。」

他們說，從頭到尾，后宮里只有我一個人，真真算得上是獨寵后宮。

可我卻難過得不得了。

好在李梧還記著，他會在夜里慢慢地同我說起過去的事情。

說起他當太子的時候，遇到刺客受傷，結果被云貴人救下，他當時見她蓬頭垢面地蹲在他旁邊吭哧吭哧吃東西，險些以為她是哪里冒出來的野人，會把他吃了。

說起他遇見舒妃的時候, 她正無端受人折辱，他想出手相助, 但沒想到舒妃看著溫溫柔柔的，下一刻就拳打小人，直接把對方打得起不來床, 他當時就看中了她的武力值。

說起他遇見禧妃的時候，先皇有意給他指婚，他一開始不愿，可禧妃太能說了, 他被迫同意了。

后來, 她們三人在后宅里一遇見, 吱呀亂叫了一通，那大眼瞪小眼的那場面，他想起來還覺得有些好笑。

我聽得也好笑，然后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但這回, 我半夜醒了。

「沈寶月！」略帶壓抑的低沉嗓音在耳畔響起，裹挾著風。

我忽然就恢復了清醒, 看著眼前的畫面，傻眼了。

18

只見明黃的龍床上, 我的腦袋正枕在男人的胸口, 雙手扒拉著, 大抵是用的力大了些，他的衣裳有些凌亂, 露出白皙的鎖骨，氣得呼吸都加重了。

而我的嘴, 正啃在……

我大驚。

我在干什麼？

但見他這麼生氣，我突然不敢承認我醒了，只好硬著頭皮裝夢游：「好香好香～」

「……」

他的呼吸更重了，甚至眼尾都紅了。

我試圖從他身上爬下來, 但不等我動作，腰肢就被扣住了。

天旋地轉間，位置顛倒。

「總算逮住了，你知不知道你折磨了朕多久？」

他的嗓音里含著億點兒咬牙切齒。

我下意識搖頭，下一刻，對上他晦暗的視線, 忽然發現自己暴露了，咽了咽口水, 顫顫巍巍道：「臣妾……臣妾……」

我急得不得了, 頭一次恨自己笨口拙舌。

禧妃姐姐救我！

但不等我編出什麼合理的理由，唇瓣忽地被堵住了。

我的瞳孔倏地放大, 腦子卻不合時宜地回想起我從前同禧妃她們一同看過的那些情情愛愛的話本子里的內容，臉頰燒了起來，連帶著胸腔內的心臟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直到我快要呼吸不過來時，他才松開, 眉眼瀲滟地睨著我：「朕今天得教訓教訓你！」

殿內點著幾盞昏暗的宮燈, 不算明亮，卻莫名營造出幾分旖旎來。

我紅著臉，學著那話本子，欲語還休：「陛下饒命？」

男人的眼神徹底黯下去：「……」

簾帳晃動, 燈影搖曳。

我的意識被沖散，沉浮間，我忽然深刻理解了入宮第二天幾位姐姐說的那個詞。

禽獸。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