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擼起袖子:「那他馬上又要過來將你打暈了。」
區區容擒,優勢在我。
容擒自信抱臂:「這次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這句話我還沒說出口。
我就知道哪里不一樣了。
22
「嘩!」
背后涼意猛然襲來。
萬籟俱寂,雨滴猛地凝滯在了半空中。
像是以我為中心憑空起了一片結界,將我從萬物分割開來。
江南小鎮多小巷。
我身后的三條小巷中忽然傳來了三道有條不紊的腳步聲。
我覺得我的脖子可能是生銹了吧。
要不然為什麼我轉頭的時候能聽見關節咔咔作響呢。
隔著凝固的雨幕。
我和來人遙遙對視。
左邊出來的男人身量極高,身披烈焰戰甲,鳳眸凜冽,舉步時有風雷同行。
中間出來的男人面容秀美,一襲繡花長袍,溫柔繾綣,過境生春。
最右邊的男人一個兜帽蓋住了大半張臉,我只能看見一個尖尖下頜,膚色極白,嘴唇緊抿,看起來極不近人情。
他們每一個人身上的壓迫感都幾乎能凝成實質。
我大概能拼湊出他們的身份。
戰仙風行,春神句芒,司刑天神秦恪。
長槍自虛空中浮現。
藤蔓無聲地從石板下鉆出,死死纏繞住我的雙腿。
雷電如絲如縷地在我周身旋轉,如猛獸環伺。
「娘子。」
他擲地有聲。
他喜笑顏開。
他面無表情。
他們朝我伸出了手。
「跟我走。」
23
優勢在我。
個屁!
24
我抬頭望天。
還能看見客棧走廊里林清衡的背影。
風吹雨斜,他在屋檐下斜握著那把青色的油紙傘。
他的傷還沒好全。
還是不打了吧。
我把手套扔在了地上。
25
四人將我安頓在了天庭的一個僻靜的宮殿內,替我解開了仙索。
然后。
開始吵架。
「她最愛誰?」
四個腦袋作對地頂在一起。
八只眼睛迸發出熊熊燃燒的斗志和決心。
風行慢慢摩挲著我的脖子,他的手掌粗糙滾燙。
目光則在我身上梭巡,像是要把我的靈魂看透。
「她當時對我的眼睛愛不釋手。
「為了她,我每天都睡得很少,一直瞪著眼睛看她,眼睛都熬出了黑眼圈。」
句芒把我的手臂撈起來掛在他脖子上。
他握著我的手,讓我的手像穿花蝴蝶一樣在他脖子上來回穿梭。
對我眨了眨眼睛:「她最喜歡咬我的耳朵。
「天天咬,你看我歸位后耳垂上還有個牙印。」
對他這種輕浮的做法。
我表示,正確的,請繼續。
秦恪陰惻惻的,默不作聲。
良久,字才一個一個往外蹦:「她當時。
「我,不得志的書吏。
「國公不喜歡,趕走。
「鞋子跑丟了。」
他似乎不常和人說話,每說一句。
我都能感受到旁邊的兩個人屏一下呼吸。
字一卡一卡的。
呼吸也一卡一卡。
句芒憋不住了:「要不你,別說了。」
秦恪堅持:「還。
「還有。
「她對我說,最愛我的玉……」
眼看他一本正經地要說出淫亂的詞語。
我大驚失色,飛撲過去,捂住了他的嘴。
「停!
「到此為止。
「注意影響。」
高高瘦瘦的人身軀一抖。
同手同腳地把我撕下來丟地上。
戴著他的兜帽回到了角落里。
此時容擒跳了出來:「還有我。」
其余三人以目視之。
眼里寫滿了「別說別說了煩死了」。
容擒以目回之。
兩秒鐘后,失敗。
憤懣退后。
于是四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盯上我:「那你說。」
「說什麼?」
「你選我們哪一個?」
我氣沉丹田雙手合十。
心念電轉。
正想著將這幾人先糊弄一番。
站在最后的容擒忽然神色嚴肅地越眾而出。
他猛地拉開我的袖子。
只見我雪白的手臂上,全是斑斑點點的紅痕。
啊,昨天。
我臉燒得通紅。
容擒僵硬地笑了一下,望向四周。
「看來她,不會選我們任何一個了。」
26
那一刻,我感覺周圍空氣頓時像刀子一樣刺向我。
若說原來他們看向我的目光還有些戀戀不舍的話。
現在便是殺意濃濃。
直到風行冷笑一聲,面容豹變。
他猛地扼住了我的脖頸。
瞳孔驟然散發出金色的光芒:「背叛我。
「我就把你這對眼珠挖下來做紀念吧。」
他的力氣太大了。
喉管都火辣辣地要撕裂。
我的眼前黑一陣白一陣的。
只能無助地撲騰。
句芒幽幽道:「天地情緣,有因有果,如今你不想嘗這果,就拿你一縷精魄抵了吧。」
無須我再多看。
我就感受到無數藤條從身下生長。
冰冷滑膩,像擇人而噬的蟒蛇。
秦恪沒說話。
他在磨一個鉤子,鉤子表面陰森森的,鉤尖險惡地彎成一個半圓。
我不太想知道它會怎麼刺入我的身體。
我想,我不該昨天賭氣對林清衡說氣話。
「大不了把我分成八百多片。」
一語成讖。
八百多片不太現實。
但四片綽綽有余。
痛痛痛痛痛!
四人將我放在桌案上。
挾制我腿,控制我手,鉗制我頸。
我仿佛真的成了一塊無知無覺的枯木。
任人宰割。
27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
「開門開門,天庭送溫暖了!」
宮殿厚重的玄鐵門上不斷地閃過繁復的流光。
剛剛幾人設下的結界,正被人快速破解中。
三人猛然一怔,齊齊看向老末——容擒。
風行表情陰沉:「老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