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笑,和我剛才隔著玻璃看著的那個黑衣男子的笑,一模一樣。
7
有時一個想法一旦形成,越想就只會越像,怎麼也扭不過來了。
而且越細想,很多事情,就越會聯系起來。
從我看黑貓的笑,和玻璃窗外那黑衣男子的笑一模一樣后。
我后知后覺地發現,那個黑衣男子可能并不是站在玻璃窗外,而是從里面映到處面的影子呢?
還有那個無比真實的春夢……
不!
那不是春夢,沒有誰好好的做個春夢就會自己將門鎖好,將窗戶拉好,還把衣服全都脫了。
那就不是春夢,是「春游」了!
當時房間里,除了我就是這只黑貓,而且事后,它就躺在我身邊,那貓尾還卷著我!
盯著那黑貓深邃的眼睛,我越想越后怕。
不過黑貓還趴在我肩膀上,我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
正好醫生開了單子讓我們給繳費,又讓我去領個什麼特效藥。
我爸要照顧我媽,我讓爺爺在一邊等著,怕有什麼事情要用人,拿著單子去繳費。
等我跑了一圈回來,我媽的情況已經穩定了,至于病發原因,醫生也只說可能是高燒引起的急性癲癇,讓我每隔一段時間就給她物理降溫。
我和我爸就不停地給她擦身子降溫,爺爺就幫我們看著點滴瓶。
到了凌晨,奶奶收拾了衣服,也打車過來了。
我媽高燒終于退了,情況穩定了下來。
「你去睡會,我來吧。」奶奶心疼地看著我,指了指我爺爺,「你爺爺剛才瞇了一會,你靠著你爺爺睡會。」
爺爺連忙拿了毯子,展開鋪在胸前,勉強地笑了笑,朝我拍了拍:「阿蓮到爺爺懷里睡會。
」
小時候,我爸媽工作忙,爺爺奶奶帶我出去玩,我困了,都是這樣靠在爺爺懷里睡的。
到現在他都記得,拿張毯子鋪在胸前,這樣我靠在他懷里的時候,將毯子再卷過來,就將我包得好好的,不會著涼。
我看著守在醫院的一家人,突然一陣發暖,又是一陣心酸。
肩膀上那只一直蹲著的黑貓,又朝我蹭了蹭。
我輕輕看了眼黑貓,將心頭那股又酸又溫馨的情緒壓下去。
想到我媽發病前,那怪模樣,問奶奶要了那仙姑的電話。
「你要找她啊?」奶奶握著手機,緊張地道,「她電話打不通了,奶奶再打打。你先睡會,這里還有我們呢。」
「奶奶。」我伸手抱住奶奶,看著給我媽換退燒貼的我爸,還有正努力將鋪在懷里的毯子掃平的爺爺。
輕聲道:「我大了,以后就該我來照顧你們了,有事情,還是我來吧。而且這事,本來就是我引起的。」
奶奶愣了一下,抬頭看著我,還想說什麼。
爺爺卻低咳了一聲:「老婆子,我們都快七十了,黃土都埋到脖子了,不可能照顧她一輩子的,有些事讓她自己解決吧。」
奶奶臉帶著心疼,摸著我的臉:「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我家乖乖的阿蓮,要遭這個罪,怎麼就碰到宋家這麼個……不講理的人家。」
我接過奶奶的手機,記下仙姑的電話,也打了幾次,她還是沒接。
肩膀上的黑貓,喉嚨咕咕地響了響,嘲諷地發出一聲低叫。
「我媽的事情,可能和宋宇家有關。我去過仙姑家,現在去問下仙姑!」我瞥了一眼黑貓,將這貓古怪的事情壓下來。
然后和我爸找了個招呼,爺爺原本是打算跟我一起去的。
可他腿腳不方便,這兩天又沒怎麼睡,起身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栽倒了。
我就讓他也在醫院守著,拿著車鑰匙就走了。
臨走,奶奶還刻意跑過來,往我懷里塞了張平安符。
「沒事的。」我跟小時候一樣,吧唧親了奶奶一口,反手抱住肩膀上的黑貓,「有靈貓呢。」
黑貓被我抱在手里,長軟的貓尾卷著我手腕,居然還扭過頭,朝我得意地笑了笑。
奶奶看著我抱著的黑貓,見我神色也還算好,又摸了摸我的臉,朝我咯咯地笑了笑。
嘴里喃喃地說著「我家阿蓮真的長大了」,可眼睛映著醫院透亮的燈光,盡是水光。
我走了幾步,還是不放心地扭頭看了一眼。
就見爺爺起身拉著奶奶坐下來,奶奶揉著眼睛,帶著哭腔道:「這哪是長大啊,這是被宋家逼的,我家阿蓮……」
爺爺伸手圈住她肩膀,拍了拍,然后朝我揮了揮手,示意我快走。
我抱著黑貓到車里,卻并沒有急著去找仙姑,而是從公司通訊錄里,找了一個叫陳逸清的同事,給他打了個電話。
大概一年前吧,陳逸清因為不想結婚,讓女朋友打胎,還不怕死地看了一眼胎兒,被嬰靈纏上。
在公司的畫室削了自己的十指用血作畫,還學嬰兒哭,當時公司群里都炸了。
后來他家好像找了個很厲害的大師,將那嬰靈送走,這才好了。
雖然是大半夜,陳逸清接了我電話,聽我問大師,也知道是出事了,沒有耽擱,就將那大師的電話給我了。
我原本還在猶豫半夜要不要打,可那黑貓長軟的尾巴又來勾我的胳膊,我還是打了。
大半夜,大師好像才被吵醒,聽聲音像是一個沉穩的老太太,語氣也很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