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一眼就看到了祭祀坑外躺著的那只巨大青銅鐃,大聲呵斥:“別亂動!”
銀鈴兒氣鼓鼓得撅起嘴巴,我們到她身邊以后,發現那個祭祀坑足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除了被考古隊發掘出來的巨大青銅鐃外,坑里還埋著幾個尚未發掘的小青銅鐃。
兩個中號的,跟三個小號的。
那些青銅鐃身上都刻有精美的花紋,最大號的是龍紋,中號的是饕餮紋,小號的是云紋。
只是我敏銳的察覺到,一股強烈的陰氣正從祭祀坑里直沖天際!
而且是源源不斷的,將坑四周的土壤都逼出了晶瑩的小水珠。
這分明是風水學中罕見的:萬古陰坑。
這種陰坑里還不知道滋養出了什麼妖魔鬼怪,我將自已的想法告訴老姜,老姜叫我放心,表示目前一切還在掌控范圍內。
兩個土兵站在一邊,議論道:“這不就是幾個青銅疙瘩嗎?真的會讓人發瘋?有點不敢相信。”
他們是親眼見過考古隊員的瘋魔狀態,變得完全不像是人,反而像是地獄里的魔鬼。
老姜繞著祭祀坑,盯著那個特大號的青銅鐃來回觀察,然后揮揮手叫我們一起過來。
我定睛細瞧,只見那幾個青銅編鐃,外觀呈瓦狀,渾身爬滿了青綠色的銅銹,腔體外均勻的雕刻著一條條猙獰的飛龍,格外的詭異。
我甚至覺得萬古陰坑里的陰氣都是這些鐃發出的。
因為一靠近它,我們渾身都冷了!
它似乎在自動釋放出絲絲寒氣,可是除此之外,似乎并沒有什麼異常。
老姜咽了咽日水,問我們要不要敲一下青銅鐃,看看是不是真有林建業說的那麼邪乎?
“萬一真有情況,豈不是會連累到這些小孩兒。”在賀蘭雪眼里,我跟銀鈴兒連帶那倆年輕土兵都是小孩兒。
老姜想了想道:“這樣,你們先退到五十米開外,最好離得越遠越好,用望遠鏡能看到這兒就行。”
“那我師父呢?”銀鈴兒問。
老姜回道:“四妹是黑刀麒麟,當然是要跟我在一塊了。”
銀鈴兒切了一聲,不想跟賀蘭雪分開,被賀蘭雪冷冷掃了一眼:“等你什麼時候有了黑刀麒麟的經驗和實力,你就可以留下。”
言外之意就是讓銀鈴兒收收玩心,早點有一份擔當。
銀鈴兒看賀蘭雪都發話了,只能不情不愿得隨我們離開。
我們專程來到一個山坡上,離得雖然遠,但是卻可以時刻觀察到老姜跟賀蘭雪的一舉一動,只見老姜從錢包里取出了一根細長的銀針,扎在了賀蘭雪的耳后。
想到這是老姜的絕活,我估摸著他應該是用針刺在了賀蘭雪的聽會穴等地方,暫時麻痹住賀蘭雪的聽覺神經,以對抗接下來的聲音。
之后老姜又在自已身上重復了一遍。
緊接著就見老姜從卡車上找了個扳手,試探性的敲響了那幾只青銅鐃。
嗡!
鏘鏘!
一陣尖銳到極限的聲音傳來,就好像有一把刀挑開了我的天靈蓋,讓我感覺腦袋嗖嗖的涼。
明明距離很遠,我的耳朵卻在這一瞬間聽不見了,就連眼睛也看不見了,仿佛被一只只慘白的手拽進了九幽地獄,它們在侵入我的大腦,想要控制住我。
直到聲音徹底停下,我才好受了許多。
我看向銀鈴兒,只見她也一臉的頭痛,尤其是她背著的大竹簍更是嗡嗡嗡得鬧個不停。
銀鈴兒安撫了好一陣,里面的聲音才停下。
好在老姜跟賀蘭雪那邊沒受到任何影響,我們當即下坡,回到了老姜跟賀蘭雪的身邊。
我們把自已聽到的古怪聲音告訴老姜,我幾乎可以肯定考古隊的異變就是這只青銅鐃搞的鬼!
“那我們現在把它砸了,那些瘋子是不是就清醒了?”銀鈴兒躍躍欲試。
老姜卻露出了肉疼的表情:“這可是商代的文物,這麼毀掉,太可惜了。”
“可如果不毀掉它,那些專家怎麼辦,總不能就讓他們一直不人不鬼的活著吧。”一個土兵問道。
賀蘭雪開日道:“就怕毀了青銅鐃,他們也無法恢復正常。當務之急需要搞清楚的,是這青銅鐃為什麼會影響人的心智?解鈴還須系鈴人。”
望著那只青銅鐃,我突然想起林建業曾經說過,這青銅鐃是商王武丁時期的樂器,青銅鐃與編鐘不同,編鐘是娛樂樂器,鐃卻是軍樂,故而又稱之為鉦,主要在三軍出征時所用。
而當初小黑屋里的那群瘋子,寫在墻上的血紅殄文。
我曾記得那幾句話:“吾王武丁,戰無不勝。吾后婦好,攻無不克。”
“巍巍大商,降服八方。但有逆者,人神共棄!”
……
剛才的那陣古怪的聲音似乎是一串古老的音符,最大的青銅鐃是大調,其次的青銅鐃是中調,最小的青銅鐃是小調。
所有調子組成了一段毛骨悚然的曲子,在向我訴說著戰爭的悲愴與凄涼。
一股強烈的沖動敲打著我,讓我忍不住朝老姜問:“你有沒有聽說過后母破陣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