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有點吃驚,五子連珠可是現下最受喜愛的棋藝,無論是皇室還是平民都愛玩。
我拉他坐下:「沒事,我教你。」
他靜坐不動。
我:「你除了當殺手,總要有點別的樂趣的,不然太乏味了。」
他終于執起了棋,不得不說這人腦子運轉很快,后面跟著我的棋路舉一反三讓我有點招架不住。
眼看就要敗了,我趕緊轉移他的注意力。
我沒話找話:「為什麼選擇當殺手?」
殺手嗤笑:「選?自我有記憶開始就是殺手,沒得選。」
「可是你拼到天下榜第一名呀。我以為你喜歡才用心的。」
「爬得慢,死得快。」
「如果不當殺手,你有什麼想要做的嗎?」
他揚了下眉頭:「什麼是想要?」
做為一個殺手,生命中除了生存就是執行任務。
吃喝睡不過是生存中的一個過程。
做為人的『想要』,和『希望得到』已經在日復一日的訓練中被磨滅掉了。
殺手不過是掌權者的一把刀刃,是沒資格有思想的。
可我想喚醒那仿佛沒有生命的影子,讓他俱備身為『人』應該有的感官。
想要讓他了解要怎麼活著,先要讓他了解『我』,才能順理成章的組成:我要怎麼活!
我說:「想就是喜歡,喜歡讓你覺得很輕松,不排斥的事。或者希望得到的東西。你想要什麼?」
殺手沒有說話,他在思索。
我正想借他分心圍剿他,他卻手下一定,最后一枚棋子塵埃落定,我輸了。
我驚了,真是小覷他了。
8
天下第一殺手第七次來殺我的時候,倒在院子外。
眾所周知,殺手是個高危職業。
我見怪不怪的把他拖回去醫治。
也不知我這什麼時候成了藥館。
殺手鮮血淋漓的緣頭是側腹的刀口,由匕首扎入所致,捅了個切口。
下手挺狠,誰這麼喪心病狂。
我包好腰間的傷,開始查看有無其它傷口。
這一查讓我很是吃驚。
從沒遇到過一個人的身上,可以累積這麼多舊傷,簡直觸目驚心。
傷口大多兵器所致,唯獨左臂的一道骨傷是人力所為,而且應該是年少時造就的,暴力打斷再胡亂接上,接得并不好。
背下側還有一塊烙印,受傷后沒有及時處理,雖已痊愈,疤痕仍然猙獰。
從所有傷口的痊愈情況可以看出受傷的時間各不相同,最新的傷和最舊的傷,間隔大概十五、六年。
這個人,好像一直在打斗,一直在受傷。
我知道有些組織會抓一些孩童從小開始訓練。再通過彼此殺戮,選出最優秀的那個。
那樣的生活離我太遠了,不知他是怎麼被選中,又如何一步步走過來的。
那是我未知的世界。
我對于不情愿做的事向來懶惰,對于想救的人卻是全力以赴。
我把之前沒接好的骨頭調整好,把舊傷也略略處理了一遍。
最后閑到無聊,拿藥膏去處理背后的疤痕。
烙印之下似乎遮蓋著什麼痕跡,我用藥水處理后勉強辨出是一個字。
我手上一頓,而后若無其事的用藥膏抹去了痕跡。
9
殺手醒來的時候,望著床頂的紗簾有點迷茫。
他大概以為自己要去向閻王報道了,沒想被我攔了胡。
見他醒來我舒了口氣。
聲音輕不可聞,殺手已是警覺的要躍起。
這一躍若動了傷口,我的努力豈不是白搭。
我撲過去壓住他,忘了方便療傷,他并沒有著上衣。
待鼻間傳來他干凈清冽的氣息,我才意識到我整個人撲在他懷里,臉頰正好貼在他鎖骨上。
曖昧且過份親密。
我故作淡定的爬起來坐回椅子上。
好在殺手看起來也很僵硬,我內心倒是平衡了些。
殺手道:「大恩不言謝。」
我腦子正混亂,順口接到:「不用謝不用謝,以身相許便可!」
其實我想說的是重金相許便可。
我們:……
10
知深用信鴿帶給我兩包粉末,讓我研究是什麼毒。
我嗅著味道,按配方調制出來后發現一包是女子的胭脂。
另一包是極烈的催情散。
把它倒入水中無色無味,融入茶水更是高手都難察覺。
我急著去藥室調制解藥,把茶水落在了桌子上。
回來時見殺手一臉陰沉的坐在桌前。
我疑惑的上前,卻瞥見茶壺空空如也,心下警鐘大響,頓時撒腿就跑。
殺手更快,他手一揮,面前的大門就被他的掌風合上。
他掠過來提起我,把我壓制在茶桌上。
而后傾身吻住我,恣意而熱烈。
我微微顫動睫毛去望他,卻一頭撞進他深淵似的眼瞳里。
那雙幽深的眼睛里裝著驚濤駭浪的炙熱。
偏偏里面又挾雜著一絲不輕易示人的溫柔。
像霧靄微散時露出的朦朧晨光,又像冬雪融化后初現的淺淡暖陽。
我們四目相對,靜靜凝視。
殺手眼中的霧茫漸漸消散,理智撥開重重濃霧,重回腦中。
他松開了我,眼神先是震驚,而后填充上了濃濃的羞愧。
他旋出匕首在自己手臂劃了一刀。
鮮血直流。
我:……
用這樣的方式保持清醒,大可不必。
我看他藥效再起,目眥盡裂。
我說:「我可以……」
聲音一出我們都驚了,我一時忘了偽裝聲線,原聲不自覺的夾雜著一絲激吻后的嬌媚和暗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