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說完事后她假意給吳小海做飯,趁他放松警惕,用煙灰缸砸暈了他。
她不解氣,前前后后共砸了二十多下。
直到吳小海血肉模糊,再無動靜。
一聽這個,我立馬讓譚家禾出面,雇傭吳媽到醫院照顧癱瘓的父親。
吳媽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上輩子我出獄回到陸家,她負責照顧失去腎臟的我時,經常動手扇人。
現在兒子又被陸芊芊親手捅死,想來對殺人兇手的父親也不會好到哪去。
惡人還需惡人磨嘛。
一切塵埃落定后,我去監獄探望了陸芊芊。
短短一個月,她憔悴不少。
嘴唇干裂,頭發枯黃,黑眼圈比眼袋還大。
這段時間我忙著接手公司,沒空料理她。
想來譚家禾已經打過招呼,讓里面的人「好好」待她。
前世,我們也是這樣,一內一外。
只不過這輩子,在里面的變成了她。
我把照片一張張鋪在桌子上。
畫面里,她一絲不掛,面色潮紅,和吳小海緊緊糾纏。
考慮到吳小海的侵犯行為,法官給她的最終判決是有期徒刑二十五年。
但是那怎麼夠呢?
「你的余生都會試圖把自己從互聯網上抹去,但就算出獄,也始終有人記得你的模樣。他們會替我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唾棄你,而你,永遠也擺脫不掉。」
照片一拿出來,陸芊芊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是你故意引誘我去找吳小海的!是你給我喂致幻劑的!陸嫣嫣,你為什麼要毀了我?!」
為什麼呢?
「因為你欠我一條命。」
「就因為我當年想把你從樹樁上推下去?」
我搖搖頭:「不止。
上輩子你還對我做了很多不可原諒的事。不過可惜,你都不記得了。」
否則我都不敢想象,看見她的悔恨,我會有多麼快樂。
陸芊芊一愣:「你瘋了吧?因為莫須有的上輩子,你就這樣對你的親妹妹?而且就算我真的傷害過你,那也是上輩子的事,和這輩子有什麼關系?我根本沒對你造成過實質性的傷害!」
聽聽,多會給自己找補。
但我不會自證。
因為我明白,我能擁有如此美好的未來,不是因為她的高抬貴手。
而是因為,我早已從源頭掐斷了她作惡的可能。
「你錯了。」我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擺了擺,「傷沒傷害,不是由加害者定義的。」
在碑前游蕩那十年,仇恨和委屈如同附骨之疽,將我折磨得夜不能寐。
哪怕肉體都消散了,我也清清楚楚地記得那些傷害。
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句輕飄飄的「和這輩子無關」就放棄復仇呢?
黑蓮花哪有那麼大度。
陸芊芊惡狠狠地看著我,半晌突然站起來,瘋狂拍打著隔板。
「警察,我要見警察!是陸嫣嫣害我的!是陸嫣嫣害我的!」
可是一個無權無勢之人說的話,哪里會有人信呢。
獄警很快上前,將她擊暈拖走。
隔著櫥窗,我最后一次向她揮了揮手:
「入獄快樂,我親愛的妹妹。」
14
在我忙著清理公司舊部時,父親又送了我一份大禮。
他忍受不了吳媽的折磨,故意從床上摔了下去。
血塊游離,造成心臟血栓,當晚就一命嗚呼。
葬禮上,捂著嘴笑得眼淚直流,往來的賓客卻紛紛安慰我不要難過。
說真的,孝死人了。
倒是母親,哭得昏厥過去,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天丟下丈夫逃跑的人不是她。
眾人把她送進醫院。
我以為她是失去靠山傷心過度,結果醫生來檢查,竟然說她懷孕了。
眾人又勸她為了孩子節哀順變。
母親輕擦淚水,輕撫著小腹:
「放心吧,這一定是上天的恩賜,為了給陸家留后,我不會輕易倒下的。」
她還堅信是個男胎。
「什麼?你說公司,當然要留給男寶啊,嫣嫣只是代管,將來嫁人,總是要還給陸家的。」
她說得理所當然,說著還轉向我:「你說是不是,嫣嫣?」
早在我和陸芊芊出生時,他們就表達了對兒子的渴望。
只是這麼多年,我都偷偷把避孕藥放到母親的牛奶里。
誰知道千防萬防,最后一次沒防住。
不過也不打緊。
這輩子,你們一個也跑不掉。
我不動聲色點頭,辦完葬禮,給譚家禾打了個眼色。
下午,一份關于我母親的檢查報告就放到了我桌上。
我猜得沒錯,她果然患上了急性腎衰竭。
因為上一世,我被醫生帶走取腎時,隱約聽到他們八卦:
「真狠呢,連自己親骨肉也不放過。」
我猜測父母就是尋找腎源的人,卻一直苦于沒有證據。
直到兩年前,母親開始出現腎病的早期癥狀。
看來陸氏集團的太子爺,注定生不下來了呢。
隔天,我把一份故意夸大了的檢查報告交給母親時,她整個人都傻了。
「那我還能活多久?」
我遺憾嘆氣:「醫生說,堅持透析,大概十年吧。」
她一下癱坐在地上,喃喃自語:
「我還那麼年輕,怎麼只有十年呢。」
「不過要是換腎,也許不止呢。
」
母親豁然開朗:「對,換腎,誰會給我捐腎呢?」
說著,她目光殷切地轉向了我。
「走,我們現在就去做配型。」
配型?
你也配?
忍住不屑,我輕拍著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