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頗有些和風細雨的味道。
但我很喜歡。
到最后,我舒服地在他懷里睡著了。
連怎麼洗的澡都不記得了。
第二天我醒來時,沈宗年還在睡。
我站在床邊看了他一會兒。
又想了很多事。
原本在知道他即將訂婚時。
我就決定不會再和他糾纏不清。
可昨天他因為我受傷。
這一夜,就當我們扯平了吧。
好像從一開始,我和沈宗年之間。
不是在想著如何兩清,就是在考慮怎麼扯平。
但不管怎樣,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我沒有叫醒他。
去洗了澡,就離開了沈宗年的別墅。
薛昭儀被警方帶走了。
可能要面臨拘留。
我再次提交了辭職信。
從臺里出來的時候,遇到了顧今晏。
「李蔓。」
他叫住我。
站在夏日明媚的陽光下。
依舊英俊而又風流。
可卻再也不是我曾經愛過的樣子了。
「你要辭職?」
「是。」
「你不是很喜歡這份工作嗎?」
我確實很喜歡這份工作。
只是如今,也確實有些心力交瘁。
沒有后臺,不肯接受潛規則。
那我就只能坐冷板凳。
而要依附于男人往上爬,那就永遠落人話柄低人一等。
「不做也好。」
「我本來就一直不贊成你出來工作。」
「又辛苦,薪水又低。」
顧今晏走到我面前:「做全職太太不好嗎?」
「當初我剛賺到錢的時候,就和你說過了。」
「我不希望我的太太出去奔波辛苦。」
「如今,既然你辭職了。」
「那就跟我回家吧,蔓蔓,以后我來養你。」
他很自然地握住了我的手。
就好像他從來沒有和那個實習生曖昧過。
沒有和別的女人上過床。
我們根本沒有分開過一樣。
太陽漸漸刺眼。
我不由瞇了瞇眼,覺得眼前的顧今晏,怎麼就能面目全非到這樣的地步?
我抽出了手。
「顧今晏,我們早就分手了。」
「蔓蔓,好了,我知道上次讓你生氣了。」
「但是過去這麼久,你的氣也該消了。」
「我不是在生氣。」
我心平氣和的望著他:「顧今晏,我是認真的。」
他臉上的笑意,終究還是一點一點地消散了。
「李蔓,你已經二十五歲了,不要這麼任性,孩子氣。」
「沒有工作,離開我,你以后怎麼在港城生存?」
見我不說話,他又放緩了聲調。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和我結婚,想要一個家嗎?」
「李蔓,婚房我已經準備好了。」
「就是我們之前看過的,白加道那邊的山頂別墅。」
「就按你喜歡的樣子去裝修,布置,好不好?」
我想要拒絕,只是話還沒說出口。
沈宗年的聲音忽然在不遠處響起。
「所以,李蔓,你不肯搬到我送你的房子,是因為他給你的房子比我的大?」
21
沈宗年就那樣靠在車上,嘴角咬著一支煙。
一副混不吝的無賴樣。
他頭上的傷大約是碰到了,繃帶上沁出了一片鮮紅。
我瞬間就皺了眉:「你現在不能抽煙!」
沈宗年抬手摘了煙,卻也不掐滅。
「不過據我所知,白加道最大面積的山頂別墅是我買下的。」
「他買的那一棟沒我的大。」
「李蔓,你可想清楚了,別撿了芝麻丟西瓜。」
顧今晏的臉色一片鐵青:「沈宗年,你什麼意思?」
沈宗年攤了攤手:「這不是很明白嗎?」
「給我女人送房子呢。」
「你女人?」
顧今晏倏然咬緊了牙關:「她什麼時候成你女人了?」
沈宗年卻笑了:「這不是當初你自己把她送到我身邊的嗎?」
顧今晏臉上的神情驟然變了。
沈宗年卻也沒有再和他廢話:
「當初李蔓喝過的酒和飲料,我都讓人妥善放好,現在全部送到了警方那邊。」
「顧先生,如果你是冤枉的,那法律自然會還你清白。」
「但如果你真的是罪魁禍首,那法律也絕不會饒過你。」
「我,也不會饒過你。」
沈宗年掐滅了煙,警方的車子此時也已趕到。
他不再多言,越過滿臉頹然之色的顧今晏走到了我跟前。
「李蔓。」
「我已經做了將近五年的好人了。」
「現在,我可以喜歡你了嗎?」
22
我倏然睜大了眼。
燥熱的風吹過。
幾乎完全湮滅的記憶,忽然間呼嘯而來。
是剛剛在海難中失去雙親的少女。
是在碼頭靠血汗混一口飯吃的混混少年。
原本不該有交集的兩個人。
忽然就因為那場變故有了交集。
惶惶不安的少女,為打架中受傷的少年擦拭臉上的血。
又將自己書包里的卡通創口貼,貼在了他額上的傷口處。
少年迷迷糊糊間,抓著她雪白的裙擺不肯放手。
心軟善良的她,就抱著他坐在臟兮兮的地上,一直沒有離開。
后來他們分開時,少年問那個單薄瘦削的女孩兒:「你叫什麼名字?」
「我以后可以去找你嗎?」
「我……能喜歡你嗎?」
女孩兒把書包里的創可貼和零錢都塞給了他。
聞言也只是抿嘴一笑:「那你要做個好人啊。」
「打架斗毆的男生不可以喜歡我,我也不會喜歡他的。」
「做了好人,就可以喜歡你嗎?」
「當然啊,被人喜歡也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呢。」
她對他擺擺手:「我要走了,以后都不會再來這里了。
」
她失去父母,要去親戚家借住。
要離開這里,去新的學校,開始……新的,完全不同的人生了。
后來,長大了的她, 早已忘記了那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