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能猜到定是陸言和家中出了事故。
否則這一看就是被家里人嬌養著長大的小公子也不會吃那麼多苦。
而他這般忍辱負重,也是想尋著機會能夠回家。
我瞥了眼窗外隱隱人影,搖頭:
「那幾個人還沒走呢。」
陸言和不再吭聲。
好半晌后他才低低開口:「我要怎麼做?」
「他們應當是要確定我們圓房后才會走,」我猜測:「或許是想聽到叫聲?」
我本來覺得沒什麼。
可話音剛落,陸言和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那張臉頓時轟的一下炸得通紅。
全身都泛紅的那種。
「你、你……」
他瞪著我,聲音磕磕絆絆:「身為女子,你不知羞!」
但這模樣倒是生動有趣多了。
「我也只是聽說來的。」
我苦惱地皺眉:
「我沒見過別人歡好,只是臨成親前聽那些嬸子說有些厲害的,洞房時會鬧出很大的聲響。相公,你是京城來的,見多識廣,你可曉得那聲響是怎樣的?」
一副憨厚老實的模樣。
陸言和臉上的紅意更甚。
他一時也沒顧及上我的稱呼,壓低的嗓音也帶上了幾分怒意:「我、我怎的會知道!」
我瞬間大驚:「那怎麼辦?這群人就這麼不走了?」
陸言和的臉色沉了下來。
面面相覷。
陸言和:「那你、那你就啊啊啊的叫。」
我了然,中氣十足:「啊!啊啊啊!啊啊!」
屋外傳來一聲東西被踢翻的動靜。
想來應當是那群人被驚嚇到了。
而陸言和直接被我叫得臉色又黑沉了幾分。
他瞪我。
我委屈:「沒聽過,不會啊。」
說完我又「啊」了幾聲。
「你閉嘴!」
陸言和忍無可忍。
他深吸幾口氣,最后干脆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一抹鮮紅一直從脖子蔓延到耳尖。
他啟唇,低聲喘息了起來。
偶爾夾雜著一兩聲曖昧的呢喃。
別說。
的確比我叫的好聽多了。
我沒忍住就這麼撐在上方看著陸言和,邊聽邊感慨。
直到陸言和的手放了下來,露出雙濕漉漉又惡狠狠的黑眸。
一字一句咬牙切齒:「你跟著我學!」
我連忙應了聲。
然后俯下身在他耳側邊跟著學。
偏頭時唇瓣不經意間觸碰到陸言和的耳垂。
一片滾燙。
他身子陡然僵硬。
我也一愣。
而后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他:
「那相公,要動起來嗎?」
4.
天地良心。
我說這句話更多是想著把戲做全了,好讓門外那群人離開。
可陸言和卻誤以為我賊心不死。
驚得下意識伸手推我。
我一個沒防備,狠狠撞在圍欄上發出巨大的悶響。
陸言和僵住。
眼底快速閃過愧疚和心虛。
可他依舊嘴硬地警告我:「殺豬的,我絕不會——」
「相公急什麼?」
我打斷了陸言和的話,揚聲裝怒:「你腿傷未好,洞房這些事自然是由我來。」
下一秒,我坐在了他身上。
架子床發出了動靜。
夾雜幾聲我剛學來的聲響。
大概是不小心碰到了陸言和腿上的傷口。
他不自覺悶哼。
倒是應了景。
許是覺得事已成,門口那些人也不掩著了。
索性不懷好意地放聲討論了起來:「這女屠夫也忒心急了。陸小公子打小就金貴,要是弄疼了,小心陸小公子要了你腦袋!」
「我呸,還叫小公子呢。如今他爹娘都自顧不暇,堂堂陸家人連那女屠夫都不如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陸言和腿廢了,也不知道下面跟著廢了沒——」
「你聽那動靜像是沒用了嗎?想來他應當是能滿足那女屠夫的,就是不知能撐多久哈哈哈哈。」
肆意羞辱。
便是連我都聽不過去了。
可陸言和卻依舊地配合著我發出聲響。
面色慘白。
長進了?
我疑惑,下一秒眼尖地瞥到這人放在一側的手已緊握成拳。
果不其然。
掌心一片鮮血淋漓。
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勁。
我沒吭聲。
只是等人都走了后翻出家里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點傷藥。
陸言和安靜地盯著床頂看,眼底毫無光亮。
我瞥了一眼,然后脫下他的褲子。
陸言和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兩條本應白皙修長的腿此時紅腫不堪,長滿褥瘡。
斷腿是前幾日的事情。
可就在這短短幾日里,他的傷又嚴重了許多。
一股莫名的怒火在胸膛里燃燒。
我不自覺中又放輕了上藥的動作。
直到陸言和開口。
聲音沙啞:「是我連累了你。」
這要是幾日前,誰都不信高高在上的陸小公子會說出這般話來。
我上藥的動作沒停。
等結束了才抬頭朝著陸言和笑了下:「我其實還挺喜歡你的。要不這樣,在送你回去前,我們就先好好過日子,成嗎?」
他這張臉生得實在合我心意。
便是光放在身邊看著,我也挺高興的。
不然我也不會撿了這麻煩。
「回去?」
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陸言和才稍稍有了反應。
他扯了扯嘴角,全然失去了先前的生機。
「他們說得沒錯,我如今就是個廢人。」
陸言和偏頭看我,瞳孔一片灰暗。
輕聲:「便是回去,也不過是再連累其他人。」
這話不對。
我皺眉,有心想要反駁。
可陸言和已經閉上了眼,一副把自己封閉起來的模樣。
想著這幾日里這嬌生慣養的小公子的確是受了不少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