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傅醫生,我放你離開
第一次,他提離婚,她撕碎了離婚協議。
第二次,他提離婚,她絕食抗議。
第三次,他提離婚,她以命相逼。
如今第四次,他提離婚,她同意了,因為他有喜歡的人了……
…
九點,大門打開,兩人坐在了婚姻登記員面前。
登記員檢查過證件后,照規矩提問:“你們是為了什麼離婚?”
傅銘安淡淡道:“性格不合。”
夏晚晴看著桌上交出去的結婚證,垂下眼臉:“……沒有感情了。”
那個‘了”字,縈繞在她舌尖,似乎想制造一種假象,騙自己傅銘安曾對她有過感情。
登記員聽多了這種理由,見傅銘安不停看手表,皺眉問:“有急事?”
傅銘安微怔:“抱歉,我十點還有個手術。”
登記員看看兩人。
一個冷漠無比,一個心魂垂死。
他嘆著氣收起表格:“那行吧,離婚冷靜期三十天,三十天后,你們準時一起來領離婚證,逾期就會撤回離婚申請。”
辦理完,也才九點十八。
傅銘安習慣性的為夏晚晴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夏晚晴遲疑了一步,停下了。
“你快去醫院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傅銘安只猶豫了一瞬,便關上車門,干脆的說:“行,我先走了。”
尾氣噴在夏晚晴腳邊,她目送傅銘安遠去,鼻尖酸楚不已。
她深吸一口氣,想要壓下淚意,這時,一滴鼻血卻滴了下來。
砸在地上,一滴又一滴。
怎麼也止不住。
“怎麼回事....”她有些慌亂,無措的蹲在路邊,仰著頭。
直到用完一包紙巾了,仍是無用。
頁脆瞎口好勿忙打女去了醫院。
南白第一附屬醫院,腦科。
夏晚晴拿著重新拍的片子,她攥緊手看著鄭醫生緊皺的眉頭,像一個被套上絞刑繩的可憐囚徒。
好半天,鄭醫生才輕聲道:“我們可能要把化療的時間提前。”
夏晚晴怔住了,喉嚨發緊:“提前多久?”
“明天,你做好準備。”
夏晚晴從診療室出來,視線茫然的看著走廊的白光燈。
燈光冰冷而刺眼。
好半天,她松開手里緊攥的處方單,對自己說:“別怕,做完就好了,別怕…”
深吸一口氣,她振作起來,拿著處方單去一樓繳費。
繳費處。
夏晚晴看著繳費單上的四千八的金額,手有些抖。
這只是一個月的口服藥藥錢,后續還有化療費和手術費…
交了錢,她心情沉重的拿著處方單和繳費單去排隊拿藥。
黃色的等候線站滿了面帶愁容的人。
夏晚晴捏著單子,正要排隊,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
“你到醫院做什麼?”
她僵硬的轉過身,果然是傅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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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靜了,屋里只點著一盞青白小燈。
夏晚晴熟練的在平板上畫出一只黑貓。
黑貓背著一把劍,臭屁又囂張的站在一塊石頭上對安靜趴著的純白兔子說:“你能遇見我,是你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這是她的連載漫畫《兔和貓》,第155話。
寫出‘幸運’兩個字,夏晚晴的頭卻猛的一疼,整個人一抽搐,筆拿不住,在幸運兩字上狠狠劃了一道。
她抬起頭,鮮紅的鼻血滴在平板屏幕上,老舊的平板閃了兩下。
“糟了!”
夏晚晴顧不得自己,慌忙抽出紙巾去擦拭平板。
明天就是交稿日了,要是沒稿子,這個月的稿費就拿不到了。
鮮紅染透紙巾,她有些撐不住的往后靠,頭頂青白燈光晃動在她發散的瞳孔上。
再過幾天,她就要去做第一次化療。
因為她的腦袋里,長了個瘤子。
誰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反正老天就是讓它長在了那兒。
真希望化療有用……她還不想死。
她的漫畫還沒火;環游世界的計劃還沒開始;傅銘安……也還沒喜歡上自己……
胡思亂想著,好半天,血終于止住了,夏晚晴又撐起身子拿起畫筆,小心的將畫錯的地方擦掉。
她是個漫畫家,雖然畫了十幾年,也只是混個溫飽。
但這也是她唯一會做,并用來養活自己的技能了。
而且,她現在需要錢。
癌癥,要治好大概要很多錢吧……
畫完這一話,已經凌晨兩點了,夏晚晴從書房小小的窗臺望去,天色烏藍。
她洗了個臉躺在床上,頭卻隱隱痛得睡不著,只能翻來覆去。
不知道傅銘安在醫院怎麼樣了,急診科真的好忙,他已經兩天都沒回家了。
結婚三年,他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數。
只剩她一個人的家,就像婚前的日子,孤單得生寒。
只有心口含著一個人才會稍微溫暖些。
實在睡不著,她起來熬湯。
窗外天色漸白。
早上六點,門口風鈴突響,夏晚晴從廚房驚喜的探出頭:“你回來了。”
門口,傅銘安一身白色,白襯衫,白西褲。
他俊美的臉上帶著疲態,看著夏晚晴有些蒼白的臉色,有些詫異,但沒有放在心上。
“我回來換衣服。”
他有潔癖,就算再忙,也要回家換衣服。
“我給你拿。”夏晚晴腳步輕快走向臥室。
這是常態。
但她并不生氣,畢竟醫生這個職業,總是免不了犧牲家庭時間的。
她一邊拿衣服一邊問:“醫院最近這麼忙嗎?”
傅銘安接過衣服換上,淡淡說:“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