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在吵鬧的人群里找到了寧澤洲,他一個人坐在角落的位置,隔著不遠是幾個穿著一樣校服的男生以及他們的家長。
不知是班主任還是教導主任的人在不斷安撫著家長。
那幾個學生臉上身上看著不少地方掛了彩,當然寧澤洲臉上也看見了傷口。
不過他一個人安安靜靜坐在那里,像極了獨立于另一個次元的人。
孤傲。
我的到來讓他抬起頭來,我沒錯過他蹙眉的瞬間。
「請問是寧澤洲的家長嗎?」問我的人應該是他班主任。
「我是寧澤洲哥哥,」我很平靜回復道,「請問發生了什麼?」
我話音剛落下,就有位中年婦女很激動上前指著旁邊男生的臉頰道:
「你看看你弟弟將我兒子打成什麼樣兒了?你們家怎麼教孩子的?」
有一個就有第二個。
另一位中年男人也拉著兒子上前,嘴里嚷嚷著:
「我兒子成績在年級名列前茅的,他的手現在傷了,高三多重要你們不知道嗎?萬一影響我兒子學習怎麼辦?你弟弟不學不代表我家孩子不學!」
「……」
吵吵嚷嚷,像是菜市場一樣。
寧澤洲站了起來,要走過來說什麼,我看了他一眼,少年的腳步頓住。
我回過頭來看了眼現場,數了一下,5 個。
個個身上都帶著傷,不過看著也就是些輕傷。
就是這臭小子,下手的位置也不知道聰明點。
往臉上揍,跟直往人家那送把柄有什麼區別?
「不好意思,」我終于開口,「你們的意思是,這幾位同學臉上的傷口都是我弟弟打的?」
「不是他打的是誰打的?」
有位家長很激動,護犢子似的,「難不成我兒子自己打的自己?」
我看向寧澤洲的班主任:「老師,能請問一下他們是在什麼地方發生的沖突嗎?在學校里?」
班主任頓了一下:「不是,在學校附近的一條巷子里。」
這個回答我并不意外,如果是學校里發生的事,應該鬧不到警局里來。
「有監控嗎?」我問。
「要什麼監控,這不全是人證嗎?」有位家長道,「報警的人剛還說看見你弟弟將我兒子壓地上揍呢!」
警察的意思是,那一條小巷沒監控。
「你們的意思是,我弟弟一個人堵了五個人,將他們堵在巷子里揍了一頓,這個意思嗎?」我輕飄飄往那幾位男生看了眼,「那這幾位同學的關系應該挺好,放學都約著一塊兒走是吧?」
一句話,班主任也跟著停頓了片刻。
03
我沒有管其他人是什麼反應,目光看向負責這件事的警察,語氣很平靜:
「打架的那條巷子沒有監控錄像,其他地方沒有嗎?我倒是想知道今天究竟是誰主動堵的誰。」
「你什麼意思?還想說是我兒子欺負你弟弟嗎?他成績那麼好,誰樂意搭理你弟弟啊!」
警察無動于衷,我冷笑一聲:「怎麼,這個流程不合規定嗎,還是得我給你們呂局打電話才能查啊?」
這句話之后倒是好用。
我身上的穿著非富即貴,明晃晃寫著「不差錢」三個大字。
喻家的人脈又何止是這點,依法繳稅,該捐錢的時候捐錢,海市這邊的政府都給我們家幾分薄面。
警察去查監控的間隙,我走到寧澤洲跟前,他垂著腦袋,沒看我。
「等下查出來真相是什麼就是什麼,如果是你錯了,就去道歉,」我頓了一下,接著道,「我時間寶貴,希望你別在這種事上讓我難做。」
半晌,傳來少年沉悶的聲音:「我沒讓你管我。」
這時候了還嘴硬著呢。
「嗯,我知道,上次讓助理將你在學校的家長聯系號碼改成我的了。」
警察的效率也不是一直都低的,很快他們就將當時那條小巷子周圍的監控攝像調了出來,有一段拍到了那幾名男生一起嬉笑著的畫面,但不久后監控錄像出現了寧澤洲的身影。
而他們在看見寧澤洲之后相互指了一下,之后一起有說有笑地跟著寧澤洲進了那條巷子。
之后的事也不用再細說。
幾位家長的臉色都不算好看,警察和老師心中也有定論。
我沒忍住輕笑了聲:「這就是我弟弟圍堵五名同學?」
有個家長沒忍住嗆聲:「那他將我兒子打成這樣算怎麼回事兒?」
「五個打不過一個,有理了是吧?」我的目光掃過那幾個躲在家長身后的男生。
「寧澤洲,你過來。」我喊了一聲。
之前桀驁不馴的少年這會兒倒是沒落我面子,慢吞吞就過來了。
我沒說話,直接伸手撩起他的衣擺,寧澤洲沒預料到這一處,欸了一聲,我沒理,目光落在他腰腹,側腰上有一塊淤青,其他部位也有大大小小的傷,甚至有些還是舊傷。
剛剛看他坐在那兒時就不太對勁兒。
「小小年紀,下手都挺毒啊。」我冷聲道。
現場挺安靜,連寧澤洲班主任看到他身上的傷時也說不出話來。
「上一次叫家長時我沒來,但我記得是賠了醫藥費來著,賠給誰了?」
我問寧澤洲。
提起這件事,寧澤洲神色也不好看,他往五個人當中的一個指了。
我笑了聲,回頭看向寧澤洲的班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