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說過,沒要求你考上什麼名牌大學,只要好好學習到高考結束,考成什麼樣都沒關系。」
我不缺送他出去鍍金的錢,但前提是,他必須聽話。
和老喻留下的另一半資產比起來,小錢和大錢,我還是分得清的。
「你們這些人懂什麼!」寧澤洲的語氣里不掩憤怒,不知是對我還是對他自己,「你又不知道那種努力學但是學不進去的感覺,你高考的時候碰到不懂的題不會心慌嗎?我看很多題都是這樣!」
「不會,」我看著他道,「我沒參加高考。」
這句話讓寧澤洲短暫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我接著補充道:「我保送的。」
「……」
他看起來好像要自閉了。
我將人提起來,冷聲道:「人家為了考一個好大學從初中甚至小學就開始努力學習,每天起早貪黑,再不濟高中三年也一直努力,每天背誦課文,刷海量題目,克制住自己各種偷懶的念頭,到最后也不一定就能拿到理想成績,你才努力學了多久?你憑什麼覺得你學這麼一兩個月就能趕超人家幾年的努力?」
「你以為我當年保送就簡單嗎?」
「這個世界上的聰明人很多,比你努力的聰明人也多。」
我停下來看著他:「這點毅力都沒有,你憑什麼考得比人家好,大多數人的智商都在一個水平,你別看不起努力的用處。」
我真不愛給人說教,說這麼一通也累了。
今天來找人耽誤了一些工作,雖然不是很重要,但我希望這樣的事不要再發生。
我將寧澤洲提了回去,順便給他的班主任發了消息報平安。
酒醒之后的寧澤洲似乎稍微想通了點,他又開始繼續學習。
只要愿意學就行。
家教那邊傳來的說法是他現在專心了不少,也有些進步了。
我很欣慰。
08
我平時應酬回來得晚,有時候能碰到寧澤洲還在背書或者對著數學題頭疼。
這天晚上回到時已經過了零點,我一邊走著一邊解著領帶,今晚穿了件酒紅色的襯衣,酒喝多了有點熱,順便連最上面兩顆紐扣也跟著解開。
樓上忽然傳來動靜。
我抬頭看見穿著睡衣的寧澤洲下樓。
「你還沒睡啊?」我問他。
「還在做題,」寧澤洲看著我道,「你這是喝了多少?」
應酬哪有不喝酒的。
他去廚房,不久之后端來了一杯溫熱的蜂蜜水給我。
「喝吧,醒醒酒。」
我還挺新奇,喲了聲:「寧少也懂事了?」
寧澤洲目光掠過我,來了句:「你平時就穿成這樣出去應酬的?」
「有什麼問題?」我掀起眼皮子看他。
「像男模。」他說了一句欠揍的話。
「……」
酒勁上頭,我嗤笑一聲,順著往下接了一句:「對對對,我在外面當男模供繼弟上學,夠不夠勵志?」
寧澤洲:「……」
這下輪到他沉默了。
我喝了那杯蜂蜜水,抬頭看他:「你不回去抓緊時間做題然后休息,守著我干嘛?」
說起做題,少年的臉臭了。
「不會的題太多了,頭疼。」
「你們現在學的東西到底有多難啊,你學得這麼費勁兒的?我去給你看看。」
我說著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寧澤洲忙伸手扶住我。
「你這個樣子還看題,算了吧?」他還看不起人。
「高中的題能有多難,我醉了也照樣能做。」
扶著我往樓梯走了兩步,寧澤洲忽然一頓,像小狗一樣往我身上嗅了幾下,語出驚人:「你身上怎麼有女士香水的味道,不會真在外面當男模了吧?」
「……」
今晚應酬的時候,確實有位女士醉酒后不小心栽倒在我懷里,她身上的香水味很濃郁,應該是讓我給沾上味道了。
「小孩兒少管大人的事。」我對他道。
于是寧澤洲又沉默了。
我難得進了寧澤洲的臥室,他當時說的不要書房,于是書桌也搬了進來,學習和休息的地方是同一個。
寧澤洲那些將他難倒的數學題在我看來確實是一般難度,他小子前兩年到底上課都在做什麼?
「這個不一眼能看出是等比數列嘛,要求它前幾項和得先……」
我在他的草稿紙上寫寫畫畫一通,最后轉頭發現這小子盯著我的臉走神。
「看題啊,看我干什麼?我臉上有答案?」
寧澤洲:「……你能不能別跟我老師說一樣的臺詞?」
「你還挑剔上了,快做題,做完睡覺。」
我不太信邪地坐他旁邊看他做題,最后不得不承認,我請那些家教工資高都是應得的。
我這暴脾氣就不適合給人做輔導。
家教體驗卡結束,我深刻意識到什麼叫做有些錢還是應該給別人賺。
09
寧澤洲的成績有了起色,但也不算很多。
只是他的進步空間太大了,導致前期努力使把勁兒就能顯著看到效果,到了一定階段就會陷入瓶頸,想往前再上一個階段很難。
他的第一個學期結束,已經不再是倒數,但也沒到中游。
寒假這段時間,家教每天都來家里。
不過關愛高考生心理健康這點也很重要,我打算過年的時候帶寧澤洲出去玩玩。
橫豎兩個人,這年愛怎麼過就怎麼過。
寧澤洲的寒假,我也依舊得上班,公司這幾個月倒是穩住了,只要不出大差錯,我的地位無人能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