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從前,我不小心睡了他身邊的宮女,他也只是略微將我訓斥一番,并沒有動過手。
但似乎就是那時起,皇兄待我的態度變得怪異起來,時而放縱,時而嚴厲。
天子拿出御用的藥膏,抹了一點在修長的手指上,細細為我上藥:
「你若是答應了,就不是今天杖三十的事了。」
上完了藥,他又為我穿好褲子,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今日就在宮中留宿吧。」
按照祖訓,成年王爺是不能在宮中留宿的,但今上后宮虛置,加上對我縱容無比,因此就算我時常夜宿宮中,也無人敢有異議。
若是放在平時,我是欣然而應的,但今天挨了頓打,我又氣又急,狠狠剜了當今天子一眼,咆哮道:
「睡你個大頭鬼!」
然后一把將桌案上的奏折揮到地上,一瘸一拐忍著痛出門。
走到門口時,又當著他的面砸了一個價值連城的花瓶。
李道訓!
我在心中咬牙切齒。
你給我等著!
……
龜縮在王府養了十天,屁股上的傷才徹底好全。
只是傷是好了,一肚子的氣卻沒處發。
正好這時侍從來報,說燕謝兩家婚期已定,將軍府和謝府都遞來了請帖。
我心中一直記恨著燕昭奪走海東青的事,恰巧這時派人暗查的事也有了些許眉目,于是將一腔怒火都宣泄在他身上。
原來謝頌寧的妹妹謝怡和自己的貼身侍衛早就暗生情愫,在反抗婚約無果后,兩人曾計劃私奔,只可惜被謝家人發現,那貼身侍衛被打發走,謝怡也被嚴加看管起來。
于是燕昭新婚那天,我帶著幾名身手絕佳的暗衛溜進了謝府。
可能是覺得木已成舟,加上往來賓客眾多,謝府的守衛并沒有那麼森嚴。
吉時將近,謝怡已經梳妝完畢,此刻正對著鏡子默默垂淚,見我突然闖進來,差點驚叫出聲。
等到將謝怡送去她情郎處,我立即朝一個暗衛示意。
看著暗衛披上火紅的嫁衣,我眉頭緊皺。
這身材也差太大了。
一下子就穿幫了。
我轉過身,看著銅鏡中自己的身影,若有所思。
丫鬟媒人們簇擁著蓋著蓋頭,穿著鮮紅嫁衣的新娘出門。
「安王來了嗎?」
到門口時,聽見謝頌寧朗聲問。
「沒,來送禮的侍衛說是身體不適,在靜養。」
有小廝回答。
「病了?等婚禮結束我去王府看看。」
一路有驚無險上了花轎,晃晃悠悠被抬到了將軍府。
原本我是想來個李代桃僵,給燕昭一個「驚喜」,但隨行的暗衛和謝怡身材不符,只得我親自出馬。
我在腦中想著等會兒燕昭滿懷少男情懷掀開蓋頭,發現蓋頭底下是我時會是什麼表情。
嘖,嚇到他不舉才好。
打發走了侍女,新房內就只剩我一人。
約莫半個時辰后,「嘎吱」一聲,門被推開了。
5
凌亂的腳步聲緩緩接近。
一股醇厚的酒香味彌漫在房間內。
燕昭走到離我三步遠的地方,似乎想上前,又有些躊躇不定。
「謝……謝小姐。」
似乎被人灌了不少酒,少年將軍清亮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沙啞,相當勾人。
「嗯,過了今天……我們就是……就是……夫妻了。」
他猶豫片刻,繼續道:
「雖然我們沒有見過幾面,但我燕昭不是那等三心二意之人,娶了你,我斷不會再納旁人。
」
「以后府中有我在,萬事不必擔憂。」
哈哈哈我的天,沒想到平時冷硬臭脾氣的燕昭純情起來還怪純情的。
喝了酒的燕昭絮絮叨叨說些青澀又愚蠢的傻話,若不是怕穿幫,此刻我已經笑倒在床上了。
「謝小姐,我……可以掀蓋頭嗎?」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微微往后仰了仰,就聽見他著急忙慌地退后: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或許是為了緩解尷尬,他一口氣猛灌了幾杯水。
一時間房間陷入安靜中。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燕昭的呼吸似乎粗重了幾分。
氣氛有些焦灼。
我聽到了明顯地吞咽口水的聲音。
燕昭一步步走近床邊。
在床邊站了許久,他突然開口問道:
「我可以親你嗎?」
喲?剛剛連蓋頭都不敢掀,現在就想直接親人嘴了?
嘖,男人。
我想到方才燕昭似乎喝了桌上的茶水。
應該是茶點中摻了助興藥物,以促新婚的小兩口閨房和諧。
正當我在內心思忖時,一只帶著熱意的手隔著蓋頭輕撫上我的面頰。
我向后微微一靠,展現出拒絕的姿態。
若是清醒著的燕昭,此刻已經滿臉通紅退避三舍了,但他喝了酒,加之藥物的刺激,此刻顯示出男人與生俱來的掌控欲和侵略感來。
我正想掀開蓋頭給他個「驚喜」,就感覺到一個輕柔又灼熱的吻落在了臉頰上。
很輕的一個吻,一觸即分,卻讓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燕昭他竟然真的親下來了!
我一把扯下蓋頭,面色都扭曲了:
「燕昭,你惡不惡心啊!」
我使勁擦了擦臉上被親到的地方,活像沾到了臟東西。
燕昭的腦袋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怔愣地盯著我的臉:
「我……我不是在夢里吧?」
「李望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