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后來的他整日在外招惹是非,借著我的名義爭權奪利,在我底線之內我都縱容過去。
直到有一天,他又來宮中告狀,絮絮叨叨說了許多, 隨手就喝了一碗桌案上的甜湯。
等我發現不對勁時, 已經熱得面色通紅, 神志不清倒在榻上。
我居高臨下看著,垂眸思索。
御前的宮女不久前剛放出宮一批, 想必是新入宮之中有人心懷不軌, 想借此一步登天。
卻不想那碗甜湯被他喝去了。
我叫來御醫診治,卻得知這藥性極烈,如今發現得太晚, 強行壓制對人體有損傷,陰陽交合,自然紓解出來也就沒事了。
我叫來了一個容貌姣好的宮女過來。
彼時, 他已經燒得大汗淋漓,那宮女一走過去就被他抱進懷中, 兩人情不自禁糾纏起來。
我靜靜站在床邊,看著我從小養到大的孩子,在龍床上如何大汗淋漓,露出前所未有的艷態來。
一瞬間,心生異動。
我退了出去。
后來他將那個宮女收入府中, 少年人初嘗情事,貪歡縱欲,很是荒唐了一段時間。
我也刻意放任了, 仿佛這樣才能證明,當日那點隱秘的情絲, 不過是無傷大雅的曇花一現。
如同過去幾十年一樣,我理智從容地克制著自己的欲望, 旁觀著他的聲色犬馬,放浪形骸。
直到派出去的暗哨查出,他并非皇室血脈。
那股積壓著的滿盈情感像是開閘的猛獸,幾欲破牢而出。
我終于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了。
權勢砌起的骨脊,金玉堆起的血肉,他的所有都是我一手造就。
這樣一個人, 合該是我的。
我給了他考慮的時間,讓那些同樣虎視眈眈的人磨平他的利刃, 又在他最無助之時將他重新納入羽翼之下。
一場圍獵, 既能逗他開心,又能試探出還有誰覬覦著我的珍寶。
正如預料那樣,燕昭和謝頌寧各自安排了人馬潛伏在獵場, 想趁亂渾水摸魚將人帶走。
但我知道, 這個我一手養大的孩子, 有著和我如出一轍的野心。
果然,在得知我中箭的消息后, 他立即拋下了來救他脫困的燕、謝二人, 并冠上行刺天子的罪名下獄。
但武英侯府和將軍府一個累世底蘊,一個世代軍功,沒了我的震懾,他要如何掌控著兩個家族?
我就這樣看著他親手掐斷自己的后路。
還是太年輕了。
我在暗處嘆了口氣,轉念微微一笑。
這個人, 此后能依賴的,就只有我一個了。
「望庭」。
我低聲念著這個名字。
剎那間,冠以名則六欲泛生。